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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把李昕伊疼得眼前一黑,满脸的虚汗。“就是这个地方。”大夫指了指李昕伊肩膀处,“摔裂了,看样子还没碎。”李母有些紧张,问大夫道:“我这孩子是靠作画谋生的,他这手,以后可还能画?”大夫摸了摸山羊须,沉吟了一会儿,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且看今后恢复得怎么样吧。”给李昕伊上好夹板,又不可这般那般地嘱咐了一通,大夫终于在众人的注视下挥袖离去了。因为李昕伊是被人背下山的,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都不能走了,可见伤得有多重。这些淳朴的乡人很难想象,以茶树的高度,和树下泥土的松软度,李昕伊要怎么摔才能走不动路的。毕竟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摘茶叶,把自己摘伤了的。于是有人就说了,怕不仅是摔了那么简单。吴阿公听说李昕伊爬树的时候被蛇咬到了腿,在傍晚的时候和吴参一起,提着几斤猪rou来李家看望李昕伊。得知李昕伊并没有被蛇咬伤后,父子俩松了口气。“你怎么这么能呢?”吴参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嘲讽。吴阿公甩过去一个制止的眼神,道:“没被蛇咬到就是万幸。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养一养才是。”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李昕伊摔断胳膊以后,开启了他闲极无聊的养病生活。别看他胳膊还拴在脖子上,精神倒比前段日子的萎靡要好多了。每日招惹狸花猫,玩弄大黄狗,一点也看不出晚上肩膀疼起来的时候睡不着的样子。弄得李母的心肝儿猫狗看到李昕伊就躲。李母也有些心惊,一再叮嘱李昕伊老实点,骨头长歪了可难办了。李昕伊只好老实地坐下来,开始看几年前买的,家里至今还收藏的话本。“哈哈哈哈。”屋里传来一阵魔性的笑声。李母听若不闻,只是会定时把煎好的药端进屋里,说一句:“趁着药性还在的时候赶紧喝,别被口水笑呛着,免得咳嗽起来肩膀更疼。”李昕伊看了别有意思的话本怎么不能和李母分享呢?于是一边喝,一边嘴上还要不停。苦涩的味道丝毫不影响他说话的兴致。“话说金陵有名士,姓陆名方毓,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是这相貌,啧啧,被金陵人赞为绝世佳公子。阿娘,你猜这位面目姣好的佳公子做了什么?”李母向来好脾气,这会儿都忍不住了,道:“你肩膀还疼着,消停点儿吧。”李昕伊不以为意,接着说:“秦淮河畔,有一位才艺名妓,唤做季湘君。音律诗词、丝竹琵琶无一不精通。而关键是此人有侠气,所交接皆当世豪杰。”李母道:“这汤药还剩几口,利落些喝了吧。李昕伊把剩下的药喝完,苦得脸都皱了起来。李母于是塞了几颗红枣干给他,李昕伊连忙塞进嘴里,还要接着说那未完的故事。“经一个朋友介绍,两个人相识相知,并互相怜惜。阿娘,你猜怎么着,别看这两个人在金陵颇有佳名,却也都是身世可怜的主儿。”“阿娘?阿娘!我还没说完呢!”不顾李昕伊的呼唤,李母端起空碗,起身便走。大黄狗摇着尾巴,也跟在李母身后,毫不留情地走了。李昕伊:“……”这一日,李昕伊觉得自己的肩膀好一点了,就是痛起来不再那么难忍了。他于是向李母打了一个报告,申请外出溜达一会儿,吸一吸五月清新的空气。五月最好看的就是绣球花了,李昕伊原来也爱这种花。酸碱度不同的泥土里,能开出不同的颜色的花,而且不管哪种都极为艳丽。明明单朵看最普通不过,偏偏聚成球状就这么美丽。李昕伊微微扯了下嘴角,继续往前走,没管周围偷偷打量他的眼神。他是来找吴肃的,自从那天吴肃把他背下山后,他们又有一阵子没见过了。嗯,送药来的几次不算,只是略略坐了一会儿,话都没说两句呢。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万一吴肃忙着“破题、承题”等八股大篇,他去了,岂不是干扰人家?但是感谢一下那日人家费力把他背下山总是可以的吧。李昕伊这么想着,怀里还揣着他费劲从箱子里扒拉出来的双鱼戏珠的玉佩。这玉佩妙就妙在,两条鱼是相互嵌合的,那么自然也可以拆开。不过拆开的意义毕竟不怎么好,李昕伊摸了摸脖子前挂着的蟠螭纹白玉,决定把整的玉佩送给吴肃。再拐个弯,前面就是吴家的宅子时,他看到了不远处挑着担子的童章。他提高了一点声音,唤道:“童大哥!”“心一,你怎么出来了?肩膀好些了吗?”童章问道。“我还没向童大哥道谢呢,那日多亏了你和阿肃。”李昕伊说。“嗨,也是巧的,那日我刚出来,就看到李婶匆忙地从杨茅山上下来,神色慌张。还是吴肃主动上前去问的。”童章道。“阿肃?”“对的,连郎中也是他叫人去请的,你该好好谢谢人家。”童章道。李昕伊看他没有要把扁担拿下来的意思,也不多言:“那童大哥先忙着,我这就找阿肃道谢去。”“那你可要备份大礼。”童章开玩笑道,挑着担子走远了。“是要备份大礼。”李昕伊喃喃,“不知道以身相许要不要。”李昕伊去吴家找吴肃,吴肃出来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快。“你,你没在做文章吗?”李昕伊难得地结巴了一下,鼻尖又仿佛萦绕着松树那清凉的味道。“一会儿再做。你,胳膊怎么样了?”吴肃看着李昕伊胳膊上的夹板,问。“不怎么疼了。谢谢你那日背我下山,还给我请了郎中。”李昕伊真心实意地感激吴肃。“这没什么,你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时和郎中说。”吴肃说。“嗯,我会的。”李昕伊点点头。两个人干站着站了一会儿,彼此间都没有说话,吴肃也没有要请他进门的意思。李昕伊从怀里掏出那枚前年冬天买的玉佩,递给吴肃。“这个,你收下。”吴肃接过玉佩,道:“好。”见吴肃没说什么,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送玉佩,李昕伊轻轻地吁了口气,觉得一直压在心口的东西终于消失了。他对着吴肃笑了下:“那你忙着,我先行一步了。”说着转身欲走。“心一。”“嗯?”李昕伊回头,见吴肃还站在原地,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那日骑着马来你们家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