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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专门去买来李昕伊的画,想知道他的画有什么奇特之处。然而李昕伊当初学素描只是作为中考加分项目认真学了两年,技巧他还记得,但是理论部分,说实在的,李昕伊自己也说不清。渐渐地,向李昕伊求画的人越来越多,李昕伊的画也越来越贵。只要他不停下画笔,就不会饿死。李昕伊不再替吴阿公放牛了,吴阿公也很理解。长大了嘛,放牛是追不到姑娘的。李昕伊满头黑线,都忘了和黄牛姑娘告别。李昕伊不去放牛后,每日只在家里作画,以及翻看吴阿公给他买的、传说中要送给姑娘的戏曲话本。第5章阿肃来信李昕伊日日在家不是作画,就是看戏曲话本,这让李母有些忧心忡忡。她虽然不识字,却也知道这等闲书是看不得的,什么花前月下,寺庙道观,能把人带坏了去。李昕伊听了李母的话,只得解释道:“阿娘,我自己并不爱看这等东西,只是我只有作画这一样营生,哪一日没人买我的画,咱们又得挨饿。是以看些戏剧话本,试着写两个字。”李母不以为然,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书就不能看,更不能写。什么富家千金抛下父母和书生私奔,书生状元及第娶千金为妻,戏文里唱的哪个是真的。”说着李母又放低了声音,道:“你整日作画,没听说,村西头有个女娃娃看话本看疯魔了,闹着要和野男人私奔。幸好她父母及时拦下了,但是这等事情,岂能捂得住的?那女娃今后可嫁不着好人家了。”说完,李母还是不放心:“你真要写,我也拦不住,但你莫写些要祸害别人家的东西。”李昕伊只好再三保证,自己不写任何有关“私奔”的故事,李母才作罢。其实李昕伊看了好几天的戏曲话本,并没有决定好写什么。他想起自己前世看过的金庸老先生的武侠故事,若是搬一些情节进去话本里,金老先生会不会气得穿越过来骂他一顿?李昕伊只是想想罢了,他也不会真的去剽窃别人的成果,但这给了他一个思路。戏曲他是写不了的,唱念做打,这套规则是已经成型了的,从曲牌到唱腔,不是他这个外行人可以糊弄的。那就只能写话本了。李昕伊想起前世的升级流玄幻,没道理前世那么火的题材,现在火不起来。他心里有了计划,之后开始着手规划大纲,塑造又苏又爽的人设,这个暂且不提。阿肃自去了县城,只回了一封报平安信以后,就一直没有消息。这让李昕伊有些担心不已。既担心阿肃有了新朋友就不在意老朋友了,又担心阿肃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困境。他现在有钱了,虽然不多,但是私奔是够了的。私,私奔?李昕伊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果然话本看太多要不得,老人家的话果然是金玉良言。李昕伊不再看话本,就看起了天文、地理、经史方面的书,他早已习惯了古人的行文叙事,又加上有前世二十多年的学习经历,即使没有名师的指点,他上手起来也很快。李母看着李昕伊认真读书的样子,虽不求他去考什么功名,但也欣慰不已:这孩子是个听劝的,她这就请人问问看,哪个村有年纪相仿的好姑娘。李昕伊除了阿肃,没什么朋友。不作画也不看书的时候,就会去吴阿公家里坐一会儿,吴阿公年纪大了,镇上的营生就交给儿子打理,自己就在家侍花弄草。这一日,李昕伊正和吴阿公说着话,只见外面走过来一个人,带着头巾,脸长而瘦削,眼睛细而带光,穿着一身灰布衣服。是吴阿公的儿子。吴阿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外面跑货还没回来,来的是他的小儿子吴参。李昕伊隐约知道,他是跟着县里的一个买办,做着跑腿传话的活。吴阿公见小儿子在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时间跑回家来,就以为他是在外面出了什么差错,惹了什么事端。吴阿公一向不满意这个儿子,正经事情不做,专去干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于是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吴参回家也没跟他爹打招呼,自去倒茶喝水,半点不在意他爹的脸色。李昕伊有点尴尬,就准备请辞。没想到吴参喝完水,倒是拖了一张竹椅,坐到李昕伊的对面来。李昕伊挑起眉头,有些惊讶。“你是不是那个会画牡丹,从不在画上落款的李心一?”吴参问道。会画牡丹的不止李昕伊一个,但是他确实从来不在画上落款,于是看着吴参,迟疑地点了一下头。“我是会画牡丹,怎么了?”李昕伊问。“那就是了。”吴参说,“县太爷想要一册画有二十四花卉的画册,送予恩师卫老先生。我师傅听说梧桐村有个会画牡丹的,就差我来问问,你画不画?”吴参说话很明白直接。李昕伊有些犹豫,他其实不太想给那个卫老先生作画。吴参以为李昕伊有些意动,又道:“你可要快些想好了,半个月后县太爷就要拿到画册,外面会画花卉的可不少,迟了那些银钱就不是你的了,这可比你自己卖画挣的钱要多。”李昕伊于是笑了笑,说:“真是可惜了,我画得慢,二十四朵花,每天一朵也要二十四天,可是无缘了。多谢吴二哥的心意,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了。”李昕伊说着就要走,吴阿公连忙拉住他。吴阿公买卖做了大半辈子,就是跟儿子过不去,也不会跟银钱过不去。他语重心长地和李昕伊说:“你小的时候,给我放牛,老汉我每日只给五个铜板,你也安安稳稳地做了三年多。现在你出息了,能画什么牡丹了,就忘了当年尊堂养你熬坏了眼睛吗?你画画能有几个钱,还没老汉我一日的营生挣得多。”吴阿公也算是为李昕伊着想了:“这次是给县老爷作画,银钱必是不少的,你多挣些钱,也好买点rou孝敬尊堂,尊堂一个人养你长那么大,吃了不少苦。”说到李母,李昕伊就没有什么借口可以推脱的了。吴参也表示:“说是半个月,也不是不能宽限。二十四朵花,每天辛苦点多画半朵,给个二十天,不能再多了。”李昕伊只能答应。李昕伊回到家,就铺开纸准备作画,他画了半年的花,早已画得熟透。哪里真的一天只能画一朵。像牡丹这样繁复的花,也只需两个时辰。若是莲花这种花瓣少的,一个时辰就绰绰有余了。李昕伊正画着画,村里给人送信的信差走了进来。李昕伊看着穿着褐色短打的信差,一时间心跳地有些块。他颤抖着手,小心地将画笔搁置在笔架上,嘴里连忙招呼信差坐下。他自己取下身上的围裙用力擦了擦手,给信差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