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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伞都撑不住了……。”柳断笛歉声一笑,微弱地说:“抱歉……你的头发……都给雪染白了……”苏偃闻声,犹忆那年春,柳断笛一十九岁,身袭青袍墨衣,胸佩喜花,而自己就坐在他身旁,在哗然声中举盏而笑——“先谢此生,相遇阿笛。”“再贺阿笛高中甲子,出仕初成。”“三愿,长世相伴,霜鬓白首。”他轻声悲笑,转问道:“阿笛,你还记不记得当年相见……我说,长世相伴,霜鬓白首?”久无人应。苏偃楞了片刻,胸口早已疼至麻木,眼眶红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未再落泪。“……如今,你我的头发都给霜雪染白了,算不算白头?”“……算不算白头?”“……算不算白头……”“若是累了,阿笛便睡罢。有我在这里陪着你,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我的阿笛……”“只是……等你睡够了,要记得醒来同我说说话。”“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又怎能安心守国?”“阿笛,等你睡醒了,等我听完你想说的话,我便带你去看这大好江山,享无间荣乐。”背上那人始终没有声响,苏偃终是如同孩提一般,遏制不住地哭出声来:“阿笛……你瞧,你才睡了片刻,我便已是念你不已了啊……”“阿笛……阿笛……”“阿笛……”到了最终,仅能一声又一声地唤着那人的名字,慢慢地向丛林深处的竹屋走去。雪花儿打在二人发上、肩上,只在雪地中留下一串淡淡的足印。吉晏鸟不知何时已然追在他身后,高鸣如歌。……冬寒终诔长歌艳,满襟霜雪也白头。……满襟霜雪,也白头。……果然,白首。作者有话要说:☆、后记荣卿元年三月,新帝回京,万人拥途达宫。隔日三月初六,平治道途,余事勿取。荣卿帝命人修建官道,两旁砌立长明灯,一直从宫中延出京外去。一个月后,静夜之中惟有此路灯华长明。荣卿帝立在九鸾山顶上,摘下颈处牢挂着的瓷瓶,将灰粉尽数撒入山底。——大吉大利,平安得顺……你就如那吉晏鸟,给天下带来不尽邦乐,所以我才留不住你……——若你得见这一路延出京去的长明灯,定要记得,这便是回家的路。此后,风调雨顺,泛行大苏。【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