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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铺的妇人又嘀咕开了:“现在的人真不行啊,怎么能这么挡着不让人做生意呢...”早晨的生意有些清冷。却也不是没有。已经有些早起的客人远远地看见乞丐一样的傅长安便躲了去,私语在冷气里伴着呼出的冷雾飘起来。是春天了。早晨还是冻得发凉。铁匠从火星四溅的炉边抬起眼来,从破旧的窗户伸出被炉火熏得通红的脸,梗直了脖子说:“小子要帮忙吗?”傅长安也往那里看了一眼。开始考虑要是铁匠出手他该往哪个方向跑比较快。小老板笑着说不用,回头当着傅长安的脸就把“今日歇业”的牌子挂了上去。傅长安盯着那木牌好一会儿。木牌上的字写的简直惨不忍睹。能勉强辨认出字形已经是傅长安天资过人了。小老板的字依旧这么多年没有半点长进。傅长安张了张嘴,往小老板的方向走了一步。小老板几乎是登时就退了一步。茶铺的妇人只往这里瞟了一眼,但嗓门却很大:“小杜子别怕,jiejie罩着你。”傅长安曾在这里呆过一阵子。茶铺那位的性子他也是摸透了。不说多精湛,但撂倒他的功夫是有了。毕竟也是前朝赫赫威名的女将军。当年一把银戟定北疆十年安和。小老板笑笑,连个背影都没有留给他。在破旧的蓝色蓬布里消失了去。城门。沈一清嚷着要考状元,生生地被小老板拽着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将士笑着同小老板打招呼,听说要出城访亲戚还笑吟吟地叮嘱路上小心。“我要考状元!不考状元不回去!”沈一清是个倔脾气。几年前被那人一句不学无术登不得大雅之堂气得连夜下山,发誓不考上状元不回去。结果那人也没有惯着他,也是一句你考不上状元就别回去。两人就这么倔了许多年。小老板一巴掌呼沈一清头上:“你快闭嘴吧,别刺激我孤家寡人,他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着你,你要是不走我恐怕连南山的门都进不去。”沈一清愣了一会儿:“你不等他了?”“我可贪生怕死得紧,那个太平公主可把我吓得够呛。”小老板漫不经心地赶着马,神色里全然是无所谓。沈一清噤了声。小老板同那人的事说不得。一说小老板就发疯。前些日子什么太平公主玲珑郡主广德太妃,来得一个比一个勤。小老板的小店也算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店了。敢把当今陛下当个店小二地使唤,又有众多贵客临门。当然如果他们不是来找茬的,那小老板是要真的发达了。拿着小老板的性命威胁。无非是让小老板离傅长安远点。小老板当即就是一声叱笑。我可巴不得傅长安离老子越远越好。小老板素来记仇。他可以为了傅长安求到京城去,弯下那副脊梁骨,给人磕头装孙子。也可以在殿前惊鸿一瞥后心如死灰,骨子里的骄傲就算折腾没了,烧了总还有一把灰。可傅长安偏偏要在这之后又死皮赖脸地贴上来。就算小老板不说,沈一清都打算半夜去套他麻袋。“他最近来过没有?”沈一清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谁?”小老板明知故问。“就是...就是...”沈一清气急了,“方扶南!”小老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来。”沈一清立即气红了脸:“他没来?我...我打死他我...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小老板挂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扬起马鞭打在雪白的大马上。沈一清一看小老板笑了立刻就饿狼扑虎地冲了上去,对着小老板贱贱的笑容就来了一巴掌:“你又骗我!又骗我!来了对不对?对不对?”小老板一把抓住沈一清,反手抽了回去。沈一清嗷嗷地叫着,老老实实地缩回了车厢。小老板尽力展开攥住马鞭的手掌,看着掌心上纵横的虫痕无奈地笑了笑。都是命。杜蔺安跑了。傅长安守在小店整整两天才确认了这个消息。隔壁茶铺的妇人哄着娃睡觉,一边对他的询问充耳不闻,顺手狠狠关上了窗棂。至于铁匠...在火星四溅里朝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你说啥我没听清。”“啊小老板啊,不知道啊。”“我哪里知道小老板去哪里了啊。”“你还是别处去问问吧。”傅长安几乎要把自己气出血来。好不容易从宫中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手里逃出来,一路磕磕碰碰找到了小老板的店,结果吃了闭门羹不说,小老板还在眼皮子底下跑了?傅长安觉得自己挺委屈。但是又不敢委屈。生怕不知道在哪里的小老板扬手就是一巴掌。“哭哭哭,哭个屁哭!去,烙个饼,烙不好揍你!”傅长安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一个九五之尊。这辈子恐怕所有的委屈都在小老板这里受尽。可是小老板。大概也是这辈子的委屈也在他这边受尽了。傅长安又觉得沮丧了。第2章Σ>―(〃°ω°〃)?→等到傅长安小心翼翼地探听出小老板的去向,已经又是三天后的事情了。这点时间也足够宫里那群苍蝇像闻到rou味一样地凑过来了。傅长安觉得头很疼。需要小老板的亲亲抱抱才能好起来。可是小老板不在。那就只能委屈自己先听听苍蝇再说什么了。于礼不合。有失偏颇。...礼你妹。老子就是最大的礼。傅长安第一次在太妃面前失了态。“安儿,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你可以玩玩,但不要上心。”玩你妹。傅长安曾经觉得太妃那副施舍的口气大概会让挺多人膈应。这他还挺乐意看戏。但这绝对不包括他听到小老板的名字被从那个女人的口中轻描淡写地提起。太妃大概从他的脸色里瞧出了一点端倪:“安儿,我说的,你听进去了没有?”傅长安靠着椅背,拿茶杯挡住了凉薄的唇,一声嗤笑:“纳兰氏,我唤你一声太妃,是敬你为长辈。”点到为止。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傅长安的态度已经够说明一切了。太妃捏住茶杯的手指泛出青色:“傅...你...”“听着呢。”傅长安直起身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太妃刚把满脸的铁青收好,走到一半的傅长安又突然转过身来:“你要是玩什么花样,就别怪我。”丹凤眼里面全是清冷的寒光。太妃突然全身打了个寒战。南山。沈一清跟着小老板磨磨蹭蹭到了山门口却不敢进去了。在门口两只石狮子面前打了足有十几个圈:“要不我还是去考个状元再回来吧?这样子有点丢人啊...”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