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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周澜想过让天津送钱来,但杜云峰一定会舍命救他出去,日本人如果不守信用,到时所有人都得死在这。他一言不发,日本人皮鞭子沾盐水的招呼过来,他咬紧牙关挺着,他很想给云峰打个电话,道个别,但他不能。火红的炭炉里烤着三角烙铁,被抽出来时和炭火是一个颜色。“说实话,不要自讨苦吃,你是糊弄不了大日本皇军的。”翻译官带着小圆眼镜恶狠狠的说,像只没长开的土狗,丑陋着仗势欺人。周澜耷拉着脑袋,汗淋漓的滴下,他浑身痛的打颤,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一声惨叫,烙铁冒着白烟捅在他肋下,满屋的rou香,在看热闹的哈哈大笑声中,周澜努力蜷着自己的身体,可他手脚被铐着,只能暴露自己的伤口,钻心的疼痛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烫穿了,意识开始模糊,有人继续问他什么,他听不清,但他努力的控制自己,怕自己忍不住说出杜云峰。他想活,但他不想用杜云峰的命冒险,所以他大脑混乱之际,决定拿自己的命冒险,他一口咬定自己是今信雅晴的朋友,这鸦片有他一份。正常人是抗不了这么多的刑的,带着点好奇和不信任,日本人将电话打到了日本驻屯军司令部,接电话的是山下照男。不到一天时间,今信带着山下急匆匆的赶到兴城县,他见到了衣衫褴褛,血rou模糊的周澜。没用任何人帮手,他亲自将意识模糊的周澜卸下刑架,由山下驮在背上,急匆匆的送了出去。走到门口,身穿军装的今信忽然回头,朝着那个用刑的军官就是一脚,恶狠狠的跺在胸口上,那人就飞了出去,那军官捂着胸口连滚带爬的再回到今信身边,九十度鞠躬,惶恐的叨咕着日语。今信目露凶光,同样用日语朝他阴沉沉的吼:“我让你留心这伙人,谁让你用刑的?”第30章迷魂药汤军官始终弯着腰,诚惶诚恐的解释:“大佐,他很嘴硬,不用刑他什么都不肯说”,他说的是实话——一星期前,他接到天津驻屯军司令部的电话后,就一直守株待兔的等着这伙人,他遵从今信的指示去盘查,没想到遇见了抵抗,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了避免伤亡,他连手榴弹都没用,就是为了活捉。对一个支那人用刑太正常了,他没料到今信大佐会动怒。今信冷冷的盯着他看了会儿,转头离去。追着山下的脚步,他心里咕咚咕咚的跳,他生性是个沉稳的人,泰山压顶不变色,但此刻心急如焚,脚步匆忙。他不能再失去他了。很多年前,当他还是驻华使馆武官的时候,他和妻子在返回使馆的路上,突遇了抗议暴民,一群人高喊着排外惩内的口号,汽车上叉着日本国旗,瞬间成了人们袭击的目标,如潮的激愤人海里,妻子被裹挟带走,拥挤中,混乱的暴打,他受过专业训练的身手使他免于死亡的厄运,但妻子怀里的襁褓却被人抢走了,他们叫嚣着要摔死他,今信用中文不断哀求:“放过我的孩子”,最后一眼瞥见一个眉目善良的中国女人,她趁乱把襁褓护在怀里,他记住了那张脸,事后他寻遍北京城,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周澜昏迷不醒,手上和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失血过多,面色惨白。简单的验血之后,军医急匆匆的将还带着体温的输血管插*入周澜的静脉,而那些新鲜的血液来自今信。今信摸上周澜的额头,这孩子脸上被砂石划得道道血痂,打穿的手掌在化脓,黑青一块,身上的鞭伤累累,虽不致命,但触目惊心,肋下的烫伤有溃烂的趋势,那血rou模糊的三角形治好了,也是永远的疤,右腿的膝盖肿的血rou模糊,是严重的撞伤。今信低下头,在周澜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嘀咕了一句日语。山下照男跪在他身后,听得清清楚楚,今信的声音充满怜惜,他说儿子,爸爸在这里,不要怕。昏昏沉沉,周澜醒来时先看到了横格木的天花板,他眨了几下眼,一瞬间大脑空白之后,周身的疼痛袭来。那只好手撑在整洁干爽的榻榻米上,他要挣扎起身,肋下火烧火燎的,害得他大口的喘气。薄毯滑落,他赤身裸|体,伤口上有药粉,手臂上有打针后的棉花和医用胶带。放眼望去,房屋整洁,而自己也很干净,这样整洁的样子说明他被人擦洗过,手上本来是胡乱扎的布条,现在也换成了洁白平整的绷带。他没敢乱动,下意识的拉起薄毯,眼珠四下张望。这是一间日式的房间,除了榻榻米上的被褥,旁边放着叠得平平整整的衣物,再无他物。澜莫名其妙,日本人不可能这样对待战俘。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丢下毯子,他抓起那件衣服先把自己裹严实了,那衣服只能叫裹,没法叫穿,非常大,一件宽松的大袍子,长度快到脚踝,袍子里面是雪白的里子,又像棉又像丝绸,外面是一层宝蓝色的缎子,厚墩墩的质感,往下坠,上面绣着不知名的粉色五瓣花朵,抽丝吐蕊的一簇簇,蓝配粉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华丽。仔细听着动静,他盯着门口,单手胡乱的的扎紧蓝色的腰带——这袍子全身上下没个扣子,只有这根带子。右腿不听使唤,站不起来,他费力往门口爬去。手指刚刚触到门,门就自动移开了,周澜仰头,今信穿着暗灰色的和服站在门口,一上一下对视中,他慌忙弯腰去扶周澜,言语关切,不掺杂一丝伪装:“不要乱动,你伤的很重。”周澜有点愣,他当初抛出今信这个由头的时候,实属病急乱投医,只是求生的欲望在拖延时间。可人就真的就来了,他迟疑的开口:“你?”今信始终彬彬有礼,将周澜半扶半抱的安顿在榻榻米上,解释说自己一接到电话就来了,他隶属华北驻屯军,满洲的关东军不受他直接指挥,但他毕竟是长官,这里有些军官是他的老部下,要救个把人命还是不难的。他伸手去解周澜腰间的带子,周澜很警惕的向后躲,拉伸到了腹部的伤口,嘴里吸了口气,眼神充满警惕防卫,那只伤手猛的搪出,阻拦住对方的胳膊:“你干什么?”今信笑笑,指指自己的腰带:“这样才对”周澜的腰带胡乱结成扣子,乱糟糟的一团,一只手能打成这样已经算好的,可惜并不结实,随时要彻底松散开。今信缓慢的伸手,试探性的搭上结扣,周澜没躲,睫毛垂下来遮盖住警惕的目光。今信绕道他身后,从他腋下环住他,长长的带子围腰绕了两圈,平平整整的掖好,照顾到伤口的关系,并不很紧,他靠近说道:“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清理了伤口,衣服都烂了,这里只有军服,你肯定是不想穿的,你身上这件是我的衣服,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