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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我们五姓望族的嫡支长房嫡女,从来没有嫁给庶子的事,哪怕那个庶子同样出身世家门阀。” 郑依楠觉得荒谬又可笑,难道一个人的出身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有个郎君,他出身五姓望族的嫡支嫡系,可他好吃懒做、不求上进、喜欢拈花惹草、更喜欢拳脚相向,难道这样的人你也要他来做我夫婿吗?” 郑依楠唇角含着一抹鄙夷,又带着几许讽意,噎得郑和安无言以对。 郑依楠一时有些心灰意冷,“算了,现在说这些作甚,你我对姜五郎评头论足,觉得他不配做我夫婿,可他并不知道我的心思,兴许知道之后,还会觉得我痴心妄想呢。” 说罢,转身继续走,她没忘记这回来丹阳县是为何,此刻根本不是儿女情长之时。 郑和安看着meimei的背影带着几分柔弱和萧索,心中很不是滋味,身边护卫小心的催促了一声,他这才提脚追上meimei,罢了,meimei的心思,他写信回家给祖父和爹娘告知一声吧,总归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两人都收拾好情绪,仔细的观看着丹阳县的街景,人声鼎沸,繁华太甚,又透着一种安定知足,这跟祁东县那边已经隐约起了惶恐的氛围全然不同。 “这里的百姓们似乎并不知道外界之事一样。”郑和安皱着眉。 郑依楠眸中带着一抹赞赏,“百姓们又不是聋子,怎么会不知道外头的事,姜五娘可没有禁止城里的人外出,再说了,每天都有灾民进城,这些人都能为这儿的百姓们带来外头的事,不过是这里的百姓们底气甚足罢了。” 这里的百姓们,都在打量着他们兄妹一行人,眸中带着好奇,但对他们这副富贵装扮并无半点害怕或者艳羡,只略略打量了几眼就作罢,这些人无论是男女老幼,身杆子都挺拔,脸上神情俱是满足,又带着笑容,小孩子们无忧无虑的跟随者大人身边,嚷嚷着要吃街边的小零嘴,大人应了他的要求买了给他,脸上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这里的百姓,比都城的百姓活得还要好。” 郑和安啧啧称叹,这里的百姓们用的吃的兴许比不上都城的百姓,可他们整个人透出来的精气神,却是都城百姓们比不了的。 姜五娘了不得啊。 看完了街上的风貌,两人还去灾民那片地界,没有进去,而是远远的在外头瞧了一眼,见着一片已经形成了巨大规模的茅草屋村落,两人越看越是心惊。 一眼望去看不到头的茅草屋,依稀看得到人影闪动,人声鼎沸。 “这里头得有多少人?”郑依楠喃喃的道。 郑和安也震撼的缓慢转着目光看着这一切,蓦地,他眸中瞳孔一缩,惊声道:“那是什么?” 他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郑依楠焦急的探头望着,“哪儿?” 随着哥哥的手指,郑依楠也看到那一片青中带黄的稻谷田。 “这是...这是稻谷?”郑依楠吓得花容失色,“这怎么可能!” 对啊,这怎么可能? 如今已经是九月初了,现在怎么可能还有稻田?他们祁东县的田地,在蝗灾之后抢收,如今也不过是种了些蔬果而已。 两兄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郑和安低声呢喃,“这里的田地,竟然是罕见的一年两熟。” 郑依楠眸色复杂,“姜五娘的运道,当真是好。” 怪不得对来这里的灾民们来者不拒,如此大的底气,换了是他们,也能这样做。 为了证实他们的猜测,他们特意去了田埂处看,见田里果然是快要成熟的稻穗,两人心中依然充满着震撼。 “我们家打探情报的手段,实在是太没用了些。” 这都一年了,要不是他们亲自过来,还不知道这回事,郑依楠已经无力计较。 此时天色将暗,天边已经带着一抹红,丹阳县太大了,两兄妹为了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硬是顶着两条腿跑了一个下午,此时又累又饿。 “走吧,我们回去,得赶紧把这儿的事告诉祖父。”郑和安催促道。 等两兄妹坐上了马车,驶出了城门,往祁东县而去,姜元羲这头就得了消息。 “他们就只去了这些地方?”姜元羲笑着问道。 姜伯庸微微颔首,“海边他们没去,应该是百姓们守口如瓶,一点都没提起海边的事。” 早在他们决定引入灾民之前,他们就对全县的百姓们下了一个封口令——为了保护海盐田,不能对外头的人透露海边的事。 百姓们觉得这片海是他们丹阳县自己的,也知道海盐田会带来诸多觊觎,个个都守口如瓶,后头来的灾民还不知道这事呢,海边那头早就被姜家部曲们守着了,不让人过去的。 那里不仅有海盐田,还有他们的船坞,能晚一点暴露就晚一点。 姜元羲含笑点头,又生出了一点好奇,“也不知郑家知道此地之事后,又会是何应对。” 姜伯庸对荥阳郑家没多少好感,虽然这会儿还没有打听到郑家高价贩卖粮食吃百姓血rou的事,仍然不甚感兴致。 他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第356章 端倪暴露 坐在马车上的两兄妹也正在说着这话茬。 “三娘,你觉得我们郑家应当怎么办?”郑和安在这一年多时日里,早就习惯了跟meimei商量大事。 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姜元羲那告示而来,如今就他们亲眼所见,仿佛依稀明白了姜元羲如此胆大妄为的底气。 郑依楠凝眉沉思,半响之后突然问道:“二哥对姜太傅如何看?姜太傅比之我们祖父如何?” 郑和安不解的看着她,末了仍然无法昧着良心,于是诚恳的道:“姜太傅比我们祖父要厉害得多。” 不是每个世家的族长都能从他们五姓望族的手中抢了百官之首,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让他们五姓望族的掌权人心服口服的。 “在你我,甚至外头那些人眼里,姜五娘子狂妄自大,甚至不知死活的胆敢捋虎须,这无异于是太岁头上动土,可为何姜太傅缄默不言?” 郑依楠沉声道,她相信二哥也应当明白这背后的深意,缄默不言的另一种意思,就是默认,就是无声的支持。 郑和安倒吸一口凉气,双目微微瞪大,语气有些不稳,“你的意思是说......?” 郑依楠吐了一口浊气,“我们猜不到祖父那种层面上的人物在想些什么,我们把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祖父就好,让祖父判断吧。”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知为何,我觉得......我们郑家顶好是上姜五娘子的贼船。” 郑和安浑身一震,看着meimei脸上的神情,他心中竟有种荒谬的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