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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做太傅,很好协调了世家和寒门之间矛盾冲突,又因为太傅是他,才熄了五姓望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更何况姜太傅对上陈雄一些不靠谱的政令时,敢封驳圣上的诏令,不向下通报诏发,有姜太傅在,朝堂才勉强顺畅的运转。 一旦圣上在此等情况之下将姜太傅处死,头一个对圣上不满的,必是对天下三成兵马有过恩惠的郑大将军。 须知道郑大将军跟随先帝东征西讨,麾下出过诸多骄兵悍将,这些人纵然如今不在郑大将军麾下,但谁也不知道郑大将军一声令下,他们会不会听从旧主的召唤,要知道这些人已经分散各地军团,一旦做点手脚,军队就得让圣上焦头烂额。 再有世家,若然姜太傅身死,再无人可以让五姓望族相互妥协,又有唇寒齿亡之意,圣上随意就将百官之首的太傅处死,那其他人呢? 寒门朝臣们更是知道世家有多看不起寒门,看不起皇室,世家一旦从朝堂里袖手......他们俱都打了一个哆嗦,心中祈祷,望圣上不要激进才好。 这又与昨天弹劾的情况不同了,昨天弹劾太子的,只有一半的朝臣,如今俯拜跪地为姜太傅求情的,是所有人! 陈雄森寒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目光投放在姜太傅身上,一抹杀意一闪而逝,他放在龙案上的手紧握成拳。 殿中一阵沉默。 就在很多人提心吊胆之时,陈雄突然出声道:“既然这么多人为太傅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太傅管教百官失责,杖责三十大板!” 寒门朝臣们心中吁了一口气,世家却纷纷变色。 自古将相不辱! 圣上昨日廷杖了朝臣,这已经开了古往今来未有之先例,昨日被廷杖的朝臣,纷纷以此为耻,如今圣上竟然要廷杖太傅! 要姜太傅脱下官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杖打股间,这是要让太傅颜面扫地呀! 世家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李太尉、崔大司空等人就要出言制止,哪怕换一个惩罚的法子也好,不管是罚俸禄,还是让太傅闭门思过,总好过廷杖! 姜太傅却先所有人的反应叩首谢恩,“老臣谢圣上开恩!” 他站了起来,脱下了官帽,拿在手中,自己转身往殿外走,等禁卫准备好了板凳,自脱去官袍,俯在板凳上面,沉声道:“来吧,老夫准备好了。” 朝臣们纷纷跟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姜太傅廷杖,姜松身子哆嗦着,紧紧咬着牙,一言不发的看着老父亲在自己眼前被杖打,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的感觉真他娘的难受,姜松恨恨的想。 御史中丞他们早已经虎目含泪,看着太傅为了救下他们几人性命而受此折辱,杀人不过点头地,他们宁愿被杀,却不想看到太傅遭受此侮辱,可惜他们不能辜负太傅为他们做的一切。 三十廷杖打完,姜太傅股间已经血迹斑斑,面色煞白,冷汗渗渗,毕竟不是年轻人了,禁卫退开之时,姜松早已箭步冲上前,小心的将老父亲扶起,忧心的问道:“阿爹,可还好?” 姜太傅扯了扯嘴角,“还死不了。” 来到近前,听到姜太傅这话,御史中丞他们愧疚更甚,御史中丞上前,搀扶着姜太傅另一边。 姜太傅脚步顿住,低声道:“将老夫的官袍拿来。” 周朋兴赶紧递上他的官袍,姜太傅强撑着疼痛,将官袍穿好,又戴上官帽,理了理衣容,这才让姜松和御史中丞搀扶着他走进了殿中。 等到殿中,他轻轻挣脱了两人的手,又一次叩谢,“老臣领罚而回,谢圣上恩典。” 陈雄扫了一眼,明显感觉到从姜太傅受廷杖回来之后,众朝臣中有些不同,至于到底是何不同,他暂时还没有察觉出。 见着姜太傅与以往镇定从容的气度并无二样,陈雄越发不满,本来应该让姜太傅退下回家找太医诊治的,他偏偏将姜太傅留了下来,“太傅者,朕之肱骨,朕离之不得,许多事朕都要太傅襄助,太傅既已受罚回来,那么朝会继续吧。” 此言一出,许多人眸中怒色浮现,姜松更是紧捏拳头,要不是理智还在,他都要破口大骂了。 陈雄这等行径,就是寒门朝臣也有些心寒,这是要拖延太傅诊治的时间,是要耗死太傅啊! 御史中丞等人对陈雄失望透顶,纵容太子打杀朝臣,又羞辱朝臣,如今更是对太傅痛下杀手,这样的皇室,又有何值得他们为之效命? 最为可怕的是,有这样想法,对皇室失望的朝臣,不在少数。 在陈雄不知道的情况下,他成功的让泰半的朝臣们与他离心离德,他却无知无觉,只要看着姜太傅摇摇欲坠又不得不强撑着身子听朝会,看着姜太傅面上越发惨白,冷汗不断从脑门冒出,心头就畅快至极。 这老匹夫也有如此一天! 陈宣见到连百官之首的姜太傅也被父皇廷杖,心中得意的哼了哼,一群跳梁小丑,想要蹦跶,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命蹦!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御史台众人,心中砸吧了一下,遗憾的想,这五个讨厌的蚂蚱竟然没死,都是这个老匹夫的错。 当陈雄宣布有事启奏之时,并没有人出言奏事,按照往常,一般这时候就退朝了,陈雄见这些人为了姜太傅这个老匹夫如此作为,冷笑一下,主动提起春耕之事、水利之事,点名道姓让人畅所欲言,一个说完还不肯罢休,还继续让人提议。 终于,两刻钟之后,姜太傅没撑住,身子一个不稳,栽了下去。 “阿爹!”姜松撕心裂肺喊道,上前小心的接住了姜太傅的身子。 朝堂瞬间乱成一团。 ☆、第187章 念叨 “您看您,能不能让我省点心,都多大的年纪了,还以为跟那些年轻的郎君一样呢,您连玄孙都有了,还逞能!” 姜元羲手上削着果皮,不客气的数落道,姜太傅头都大了,这孩子念叨了他一个上午了,每次都能不重样。 “您之前还说我是个不省心的,现在您去问问府里的人,保准一问一个准,不省心的人铁定是您。祖父,您怎么舍得让五娘伤心难过呢,您是不知道那天我都吓得面无人色了。” 实在受不了姜元羲的絮絮叨叨,姜太傅朝外喊了一声,“来人,把五娘子请出去。” 姜元羲哼哼两声,“祖父,您且看有谁敢把我赶出去的?” 等了片刻,果真是没有人进来将姜元羲请出去,姜太傅恨恨的拍了拍床榻,“这些人,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了。” 姜元羲低着头削着果皮不为所动,“谁让您卧病在床呢,谁让您不要命呢。” 饶是姜太傅人老成精,脸皮厚也被说得讪讪的,“祖父这不是有把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