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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且好自为之。” 语罢,宋修远扫了眼赵姬,终于开口放她去见穆清了。 待人走远后,跟在宋修远身后的林俨开口问道:“侯爷方才这是?” 先前他已按照宋修远的吩咐,暗查赵姬身份。赵姬虽是褚遂在内教坊的暗桩,但所涉之事不过乐试而已。换言之,赵姬并非褚遂的人,如今乐试已过,于褚遂而言,赵姬已是一颗废子,再无相见利用的必要。侯爷又不傻,究竟为何要赵姬传话?这话又怎可能传到? 宋修远适才利用赵姬作了场戏,这些话赵姬无法传给褚遂,但蛰伏在府内的那位细作却可以,顺道再警醒警醒那位细作,这样替褚遂卖命,终是害人害己。 只是这些此刻不便与林俨细说,宋修远回头瞪向林俨:“自己领会。” “是。”林俨躬身领命。 这就是块木头! 宋修远又开口道:“还不去暗中护着夫人,莫让那赵姬冲撞了夫人!” 林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禀明了那位赵姬并无谋害夫人之心,且,且夫人此时在内院啊...... *************** 穆清亦知晓赵姬与褚遂脱不了关系,故而言谈间多了几分清冷之意。但是赵姬今日特意将檀色水纹舞衣带了出来献给她,且她又很欣赏赵姬的一颗求舞之心,一时难以回绝,只能应了指点之事。 蜀舞与夏舞的路数不同,实则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而已。 但是赵姬所提的借阅舞谱之事...... “非我刻意为难,只是世间舞者皆知的舞谱早已佚失,我又如何拿得出来?”穆清反问道。舞谱是数十年前的旧物,其中有不少残页,在重新誊抄整理成册之前,穆清并不打算将它拿出来。 且舞谱是杜衡给她的,如今却几乎人尽皆知,她觉得略蹊跷。 赵姬蓦地抬首,疑惑道:“婢子听闻夫人得了舞谱,且夫人的身形兼备,故而......原来是三人成虎。唐突了夫人,夫人莫怪。” “我幼时时常请教蜀宫中见过姑母的老人,依照她们所言而学成此舞,至于你,你是从何处听闻我手中有舞谱的?” 赵姬想到了适才宋修远的话,便也不隐瞒,坦然道:“皆由褚大人告知。” 如此,所有的事似乎都串了起来。悦世客栈的雇佣厉承与杜衡的老叟、能够在官军眼皮子下作案杀死厉承的劫匪、府里的细作,皆出自褚遂。至于褚遂知晓杜衡将舞谱给了她,定也是因为那细作。 穆清颔首,起身缓缓道:“时辰不早,我便不留客了。这件舞衣你带回去吧,不过指点一二的区区小事,换一身这么好的料子,我恐消受不起。” 布料赵姬却执拗道:“衣裳比照着夫人的尺寸制成,夫人楚腰纤细,现今除了夫人,又有谁人驾驭得了这件的舞衣?” 穆清伸手触及舞衣轻薄的料子,叹道:“你这嘴儿倒是甜得紧。” *************** 经赵姬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穆清随着宋修远出行时已过辰时三刻。 许是因为想通了褚遂先前的阴招,放下了一桩事,穆清心头一时顺遂。 轻轻撩开马车车窗上的帘子,看着宋修远驾马而行的挺拔身姿,穆清轻快地舒出一口气。虽还未有头绪该如何化解接下去的招数,但她并非孤身一人,她的身边还有宋修远,还有杜衡。 总会有办法的。 仿若心底里因为即将面见裕阳大长公主的那份忐忑不安,亦因眼前人而驱散了不少。 宋修远驾马行在马车侧,见穆清趴在车窗上,面上笑意盈盈,极是好看。一时忍不住,打马靠近马车,轻声问道:“夫人面色颇佳,何事这般高兴?” 穆清看着宋修远,悄悄转动眼眸,娇俏道:“我方才得了件上好的舞衣,质料轻薄,色泽盈润,穿着起舞,再合适不过。” 宋修远最受不得穆清的流转眼波,心头一窒。 无端又想起相辉楼上穆清盛装的模样,以及黏在她身上的道道目光,宋修远脱口问道:“日后夫人只跳给我一人看,可好?” 穆清盯着宋修远,眸光触及他微红的耳垂,笑而不语。 ☆、归云 归云山坐落于黔中道与岭南道的交界处,山脉蜿蜒绵长,绿植葱茏,景致奇佳,是一个养人的好去处。 因被申屠骁的三场比试耽搁,今年宋修远带着穆清出行较往年晚了将近十日,为了赶上祖母裕阳大长公主的生辰,出了京畿便只得马不停蹄地一路南下。时隔九月,穆清又一次体会到了日夜跋涉的艰辛滋味。 但是心境到底是不同的。 归云山不似郢城郊外的崇明山那般,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山峰。一路上听宋修远所言,归云山上共有奇峰三十六处,每一处各有奇景。山间丛林交杂,山势多诡嬗变。也正是因为归云山奇险的地貌,若非有山民带领,或熟知个中岔道,否则极易迷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宋修远与穆清赶到归云山麓的时候,正是二月十一日初晨。 穆清问过宋修远,二十三年前裕阳大长公主离京时只带了贴身的苏嬷嬷和一位侍卫,然而自打七年前苏嬷嬷去世后,大长公主身边便也只剩一个苏嬷嬷从前收养的丫头了。既如此,穆清也不便带着太多的丫头仆役,海棠需留在府内代她处理各种琐事,青衣又被海棠留了下来,她便只能令青衿跟在身边。 大长公主的宅邸在归云山第十九峰下的一个山谷内,然而车马到了山脚便难以前行,余下的山路只得靠着双脚一步一步走。宋修远自己没什么,但思及穆清娇养的身子,便想在临近的县邑雇一顶软轿,却被穆清婉拒了。 宋修远识路,她跟着他慢慢走着便好。 归云山内云雾缭绕,草木葱茏,穆清置身其间,望着满目的苍翠碧色,嗅着山水树木独有的腥甜气息,恍若又看到了昔日华蓥的面貌。 “可是累了?”宋修远见穆清不知不觉便慢下了步子,亦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正在山脊上,回首顺着来路的两侧望去,一条河流从山间蜿蜒而出,昨夜停留过的县邑风貌尽收眼底。此情此景,一如当初她背着药篓,站在华蓥山腰上,俯瞰着山底的賨城。 穆清回过神,摇头笑道:“我没那般娇气,不过是被眼前景致迷住了。” 宋修远顺着穆清的目光望去,亦笑了:“归云山并着山底筠城的风景,确然是夏国一绝。我初初见到时,亦生出无限豪情。这便是夏国江山,祖辈父辈用鲜血生命打下的土地。” 穆清快步走至宋修远身侧,从宋修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