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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也要三十分钟左右,洛子予看管朕新好像有点眉目,挂挡,踩油门,车子平缓驶了出去。路上,洛子予听管朕新努力组织着语言解释说,管昊是被他一个老友带走了。老友?老友用得着那么着急么,要杀人似的,况且那“老友”洛子予也认识啊。车子开到市区边缘的法国梧桐树大道上,管朕新的手机响起来,他慌慌张张地接起来,只“喂”了一声,突然梗住了。洛子予偷偷瞧一眼,看到管朕新眼角有点泪,要是旁边没人,他可能就哭出来了。“在哪里……好……你乖乖呆着,爸爸和洛老师一起过来……”管朕新挂了电话,停了一会,才转头对洛子予说:“昊昊在崇成巷步行街后门的公用电话亭那里。”刚才那个电话应该是管昊打来的了。洛子予低声应了句,表示知道了,然后把转方向盘,往目的地开去。人流如织的崇成巷步行街是本市相当繁华的一个地段,灯红酒绿满目琳琅,店家高高低低开个遍地,店外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很少有独个的行人,何况是一个看着就没成年的小孩子。穿着旧衣服,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满脸懵懂的管昊在这样的人群里,又是不起眼,又是最显眼。洛子予的车子停下,管朕新推开车门,一步一瘸地走向守在电话亭旁边的管昊,抬起手就是个巴掌。洛子予赶紧冲上去把第二个巴掌拦了下来,然后扶着管朕新,带着管昊,重新回到车上。又难搞的家长又难搞的学生,洛子予头一回觉得自己的教学生涯坎坷起来。第七章去管朕新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沉闷得可以,压抑、紧张、愤怒,等等负面情绪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管昊那半边脸应该被打得挺重的,洛子予离那么远都听到了巴掌声,说管朕新没使出十成力都没人信,可管昊这小孩就是奇怪啊,被爸爸打了,吭也不吭一声,一个人坐在后座,一言不发,不哭也不闹。管朕新也不说话,找到了管昊,他的焦虑和担忧渐渐消退了,先前六神无主的状态全然不见,现在已经全面转变成了一个夜叉般的家长,暴怒。有点让人透不过气来。洛子予这个时候说的话就有点刻意,像是故意为了说话而说话,他说:“管昊,等会你是回家还是去学校啊?”管朕新截过话头:“先回家。”洛子予被那位怒气腾腾的家长唬得有点心神不宁,刚想答应,管朕新又补了一句:“等会再麻烦洛老师送他去学校吧。”洛子予转头看了管朕新一眼:“不麻烦。”终于还是平安驶达了管朕新的家,已经接近中午了,远处望去田埂那边的房屋炊烟袅袅。洛子予的车子在管家门口停下来,他帮管昊开了门,又扶管朕新下了车,隔壁有邻居搬着矮凳坐在空场上削莴苣皮,看到管朕新和管昊,唤了声:“昊昊怎么回来啦?”管朕新对他温和又礼貌地笑笑:“有事情,这个是昊昊的班主任。”洛子予跟那个陌生的邻居也打过招呼,跟着管朕新进了家门。门一关上,刚轻松了一点点的气氛马上又崩了起来。洛子予担心管昊又要挨打,便一直注意着管朕新的动作,好随时出手阻止,没想到管朕新只是深深地看了管昊一眼,唤道:“昊昊。”一直低着头的管昊抬起头来,看向爸爸。洛子予看到这孩子居然一点畏惧都没有,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看着,像每次他被喊进办公室的样子一样,什么都曝在你眼前,没有遮掩。可他没有遮掩,却不代表他会说,他只是不会撒谎,他不想说的东西别人永远都问不出来。这点洛子予不知道,他只晓得管昊很老实,可管朕新知道。父子两对看了很长时间,管朕新最终说:“我知道你有事情不想跟爸爸说,那你就跟洛老师说吧,爸爸去睡觉了,你去上学吧。”说完管朕新转身艰难地往楼梯口走,洛子予看向他的背影,愕然发现他的衣服后面有一个虽小却很显眼的洞,是在出家门的时候忙乱中被什么东西勾到的?洛子予不由自主上前去扶住管朕新,慢慢地把他送上楼,看他衣服都没换就躺好,听他十分抱歉地说:“真是太麻烦你了,洛老师。”等到了楼下,管昊还是站在原地,看到洛子予下来,眼里突然少了很多刚才那直接得像刺般的东西。到底还是个孩子,洛子予上前摸摸他的头:“管昊,你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吗?”管昊摇摇头。洛子予又拍了一记那虎头虎脑的脑袋:“那你肯跟老师说吗?不肯说的话,我们就去学校吧?”他笃定管昊不肯说,连自己亲爸都不会说了,怎么还会跟班主任说。说完洛子予就站起来往大门走,管昊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洛子予还没跨出家门,管昊突然丢了颗重磅炸弹出来——“老师,男人和男人是不是也能亲嘴啊?”洛子予那脚抬到一半,活生生收住了,好比两部火车头之间仅剩的1公分,惊险万分。洛子予顿时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什么?”“吴桐说,男人和男人也可以的……”管昊自顾自地往下说下去,“可是,我觉得别的男人,和爸爸……很奇怪……”这个瞬间洛子予脑海里的联想瞬间飘向了市中心那昂贵有情调又好钓男人的夜形,再接着便是夜形那常年蓄着扫把般浓密胡子的曹世荣老板。诶呀,诶呀,莫非这个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么。洛子予顿时觉得自己语文其实学得也还不错。他慢慢稳定住心神,和那激涨五尺高的好奇心,又退回来把门关上了。这种事情不能在车上说,影响驾驶员分辨能力,也不能在外面说,外面有邻居,最好的诉说地点,当然是在四面有墙的屋檐下。“管昊,来跟老师说说,是怎么回事呢?”洛子予,循循善诱。管昊想起那件事情,看起来更难过了,他说:“我看到姑父亲了爸爸。”“姑父”?哪里来的“姑父”?这是个什么角色?洛子予那联想的弦有要断掉的趋势,管昊说得没头没尾,没前因没后果,没时间没地点,这孩子作文写不好还真是有理由的。“后来我躲在门后面,姑父出来看到我,跟我说,他一直这样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