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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恍然发现,那立在对面绿柳处一抹玄色素衣的人,正戴斗笠斜靠着树,手指头秉在剑头微微摩挲,只能依稀瞧见他嘴里叼着的干草,以及角边翘起的浅浅笑意。 宋闻礼当下脸色僵硬,嘴巴仿佛不受控制似地喃喃自语:“…阿……阿孟?” 不仅是老林头,连阿宁宁也愣了当场,见宋闻礼有出去的征兆,阿宁宁立马揽下她,开始苦口婆心劝解:“宋姑娘,孟大人他,我知道你的事情,但你总不能这么沉陷下去,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宋闻礼:“可是……” 她明明看见他的啊。 如今柳树那边早已没了人影。 明明,看见他的。 接近晚上,客官多起来,宋闻礼这边忙完事情,便披衣外出,去了徐子青的新药铺给自个抓药,因着这里并不是野山林,根本没办法亲自上山采集新鲜的。如今徐子青他没在店里头,可他交代了伙计,让伙计把药草转交给宋姑娘。 宋闻礼领了东西,却听隔屋咚咚两声响,伙计这边有些头疼,说是徐大夫的客人住在那隔壁屋里的,方才喝了几坛酒,如今正在撒酒疯呢。 宋闻礼问是谁。 伙计便回答是舜辽爷。 啊哈,这人也许就没瞧见了。 宋闻礼与端着醒酒汤的伙计一同前去瞧瞧情况,只嗅见里面满满的酒气儿味道,几个酒坛弄得到处都是,他人正袒胸露怀,死躺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什么,满下嘴的胡渣也许久没料理过似地看着甚是颓废。 伙计哎呀哎呀了开始发牢sao起来,宋闻礼蹲下去拍拍他的脸:“喂舜辽爷,您没事儿吧这么躺着?”见舜辽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来,望见她,眸子亮了亮。 他嘴里糊里糊涂地嘀咕道:“我能有啥事儿,阿董,我又没事儿,我没事儿。” “阿董?” 宋闻礼想来是舜辽将她错认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她笑笑站起来,旁边伙计叫人来帮忙将他拖到了榻上休息,废了老大半天才走。 “宋姑娘不走吗?”旁边伙计问她。 彼时宋闻礼点头,正抬步离开,榻上那舜辽爷也不知是有多长的手臂,一把紧紧地揪住她手腕,嘴里嘟嘟嚷嚷地嘀咕:“给老子再倒一壶!劳资还能喝!” 宋闻礼:“…………” 你先还钱再说。 第055章 这要不是先前早已见识过舜辽爷的醉酒功夫,怕是连宋闻礼都是应对不了的,店里伙计将重新熬好的醒酒汤又给他灌了下去,伙计说不如到时候再粘上酒瘾,直接将他摁在凉水池里醒醒脑得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这声儿应了另外个伙计的心声,口口称是这法子很好很好,就差些没拿两个灯笼助威,旁边宋闻礼也是一脸正经地提点道:“还是直接将他埋在土里只露着脑,省得破坏徐大夫的东西,自个又没钱赔。”这话让两伙计皆是点头称赞。 “虽然比我们法子毒了些。” 因为抓药的事情,伙计们就先着去了外堂招待客官。 宋闻礼这处也正巧着要走,就没料到那货舜辽爷的醉鬼一上身,又来紧紧拽住她手腕,嘴里嘟嘟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虽然宋闻礼大抵上也知道些,铁定又是说阿董阿董的这些相思病了。 宋闻礼免不了翻翻两眼皮子,将他的手用力扒开后再离开,腰身免不了撞上旁边堆满小东西的几案,她吃疼地按住自个腰,也没吭声。把洒在地上的东西一个个捡起来,视线却恰巧撞见一副摊开的女子画像,红唇细眉,尤其是那双黑溜的眼睛,很像她。宋闻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半刻停滞。真的很像。 “阿董……” 宋闻礼回头,看见舜辽爷他那双在暗中尤为精亮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不缓,他嘴儿里再喃喃,浑浊的声音夹杂在酒水空气中,铿锵有力:“谁允许你碰的?” 宋闻礼察觉不对劲,站起后退一步,胸口却一股劲风袭来,她重心不稳直接绊倒在地,宋闻礼嘴角抽抽,使了她今年第一句粗话:“你是不是脾气堵得像块猪rou了?” 却被舜辽一手提起,四目相瞪。 彼时的舜辽王一脸冰冷,他张嘴紊动:“那你的手脏得像块猪rou了。” 宋闻礼淡淡扯出丝笑容来。 他眼底一阵恍惚,记忆隔了久远,那时候他还是个送来的帝敌国质子,浑身脏兮兮的质子王爷被捆绑在牢狱中,是阿董救了他,并且给他名字。 依稀记得,当初阿董她一身赤红戎装临阵杀敌的肝胆气魄,连他这个男人都自觉不如。 “舜辽,如今皇帝驾崩,皇城军事大变,你早些保护军印抵达丰都交给孟大人。这样我也算死得有价值。”阿董说。 “那你呢。” “现在都不叫为师了是不是?”阿董瞪他眼。 后来,后来的话。 她被乱箭穿刺。 舜辽使劲摇头,将意识迁徙清醒,视线重新落在宋闻礼的脸上,顿半饷,脸上却陡然生出几分杀气,手掌同时勒紧其脖子将之抵在墙角,他张张嘴巴:“阿董她从小是个孤儿,她说她来自澄县安家落,但阿董从未回去认祖,如今我见你……就想到了她,你们俩……难道不是亲的姐妹吗?”尾音颤栗,力道又紧了几分,再问,“想不起她了么?我调查你这么久,也不是白糊弄的。” 常听爹娘提起,闻礼实则还有个大自个五六岁的大姐头,可惜那年灾害发生过后,就再也未曾回来过,那时候,宋闻礼还是个三岁婴孩,根本记不得的。 “到底还是记不得了。”舜辽自嘲地勾勾嘴角,“阿董她很想你们,直到临死之前,我与她见面,她都在念叨着你们,尤其是你,宋闻礼。可你呢。” “就算是孟大人。”舜辽眯眯眼,声音僵冷到底,“他也算是阿董的丈夫,你与自个亲jiejie抢男人也不算什么好鸟。” 宋闻礼脑袋懵了半刻,嘴角忽然挑起来,却显得无奈又伤情:“你先在和我讲这个有意思么?”接着一把拍开舜辽爷的手,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凉凉地“两个人都死了,你现在讲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她视线变得恍惚,“……都太晚了。” 舜辽爷微微揪眉,咬牙没吭声。 宋闻礼走后,他将地上的画像拾起来,整晚整晚的废眼睛看红肿了。 喝完今日的第二碗苦药后,宽衣解带入帐子盖被深睡,其实她睡得半浅不深,因为最近有太多糟心事,迷迷糊糊在梦里,看见一身赤红戎装的女子,她脸朝着这边微笑,就是不说话。 她想那就是阿董了吧。 翌日气候阴雨绵绵,宋闻礼蒙头爬起来,只觉得脑袋涨得慌,换句话来说,就是这身体不怎么好了,她替自己诊过脉,因着幼年后遗症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