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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涨得生疼。蒋庭辉,你简直是禽兽!竟然对亲弟弟生出这样的念头!他没有勇气再去看弟弟一眼,更加没有勇气再对弟弟说些什么,即便没人讲一句谴责的话,他也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千刀万剐了。可蒋亦杰却将大哥的失常表现归咎于了“被闻琛撞破丑事”,他很嫉妒,也很失落,却又完全不想让人看出他的失落,于是望着蒋庭辉的背影酸酸说道:“没有胆子,就别到处招惹别人!”谁知蒋庭辉根本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打开门走了。蒋亦杰站起身迈出两步,又退了回去,重新坐在残留着大哥味道的沙发上,寂寞地点起了一支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笑基慢悠悠踱进来,看了看蒋亦杰脚下的一片狼藉,jian笑道:“你这个大哥是来拆我店的吗?打破这么多东西,又耽误了一晚上的生意,这笔费用加起来不少啊。”“要我赔吗?我可没钱。”蒋亦杰很放松地伸开双臂架在靠背上,嘴里大喇喇叼着烟,“要么以身抵债,我给你养老送终吧。”杨笑基坐到旁边,将手拍在他肩膀上:“耍我啊?我身体这么硬朗,少说也能再活个三五十年,给我养老送终,和赖账有什么分别。”蒋亦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贯的欠揍笑容:“就是赖账,怎么样,叫你一声干爹是白叫的吗?”杨笑基学着他的表情,夸张地反问:“我被你叫一声干爹是白叫的吗?现在可好了,看你大哥的样子,一定以为我是为老不尊诱拐你小朋友上床了!”“切,要拐也是我拐你!”蒋亦杰不屑地撇撇嘴,领口一阵发痒,伸出手全无形象地抓挠起来。杨笑基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都说不要抓了,越抓越痒的嘛,去涂点药膏不就好了,早知道就提醒你菜里面有放蟹膏啦。所以我说这是老天安排的缘分嘛,我跟你讲,我那个铭仔也是对螃蟹过敏,嘴巴又馋,老是忍不住偷吃,管都管不住……”说着话就要从上衣口袋里掏照片出来,被蒋亦杰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行了行了,干爹,求求你老人家就别再抒情了,虽然我很理解你想念儿子的心情,但我最受不了这个!”杨笑基手被按着,掏了半天没掏出来,只好放弃了:“那好吧,铭仔的故事改天我再接着跟你讲。你不是有件事想求我帮忙吗,说吧。”蒋亦杰刚要开口,他又赶紧补充道,“等等,你知道我是生意人,唯利是图,要是这件事对我没好处的话,你直接就别说了。我跟你讲,咱们干父子,明算账,我要算算……”“好好好,你算你算!等下你慢慢算,大不了我再给你养老送终!”蒋亦杰将人搀起来,不由分说向外推去。走到门口,镶嵌在四周的一圈玻璃墙面将两人身影清楚地反射了出来,蒋亦杰习惯性照了照,忽然给他发现到自己领口处露出的红疹说不出地引人遐思,再回头想想大哥说过的话和说话时的表情,他眉毛一扬,原本苦闷的脸上慢慢现出了几分窃笑——说不定,大哥的气愤里头……也带着小小的吃醋吧……-车子停在Sos楼下,众人纷纷跳下去,唯独蒋庭辉一直坐在位置上,石化了一样动也不动。火女想过去问问,被闻琛远远摆手制止了。几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车子,留下足够的空间让蒋庭辉一个人安静消气或思考。独自坐了好久,他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将手掌盖在脸上狠狠揉搓了几下。车门一开,闻琛走了上来,坐到对面,抽出支烟递给了蒋庭辉,随即自己也点了一支。黑暗里,只有两颗红色火星忽闪忽闪。一支烟燃尽,闻琛率先开口:“庭辉,我们认识有五六年了吧,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吗?”蒋庭辉认真回忆着:“第一次……应该是在你们家的水果摊子吧,丧狗带人去寻仇,摊子给人家砸了,你被按在地上打,还被逼着……丧狗那家伙真不是东西,那次没打死他算他走运。”“丧狗把我按在地上,打我老妈,逼我喝尿,我永远都不会忘。”闻琛将对方没能说出口的半句话补充完整,幽幽说道,“那是我一辈子最惨最落魄的时刻,被你给看到了,还被你救了,所以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咱们之间,应该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吧?”他没有看蒋庭辉,他知道蒋庭辉应该是在黑暗里默默点了头的。“庭辉,要是我跟你说,我是个同性恋,你会不会瞧不起我?”27闻琛的故事黑暗中,闻琛毫无铺垫地突然发问:“庭辉,要是我跟你说,我是个同性恋,你会不会瞧不起我?”蒋庭辉完全没料到会从闻琛嘴里凭空蹦出这样一句话,他愣了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但答案显而易见是——“不会”。患难之交,共过生死的兄弟,这份感情怎么会因为喜欢男人、女人之类无关紧要的事说完蛋就完蛋了呢?既然彼此心照不宣,闻琛也就没有执着于对方的回答,反而率先表态道:“换做你来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也是一样。”“干嘛无缘无故说这些,阿Vin你不要紧吧!”蒋庭辉心虚了,夸张地讪笑着。这一次闻琛没有迁就他,继续不留情面地刨根问底道:“我的话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或者是……根本害怕听懂?”沉默半晌,蒋庭辉终于无奈地举手投降:“阿Vin,陪我喝一杯怎么样?”闻琛豁达一笑:“我舍命陪君子。”他们没有选择酒吧或餐厅,而是每人拎了半打啤酒坐到了便利店外头的台阶上。这是蒋庭辉从年少时就养成的习惯,无论混得多风光,多富贵,在兄弟们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脚趾头露在袜子外面、连碟烧鹅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只有用这样简陋的方式,坐在这样无遮无挡的露天地里,他才能彻底敞开心扉,述说衷肠。酒精是种有魔力的液体,总能让少言寡语的人变得侃侃而谈。闻琛一气喝干了罐子里的啤酒,缓缓开口:“庭辉,你知不知道有首诗,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蒋庭辉摆弄着金属罐扑哧一笑:“行了,别跟我绕那么多弯子了。我不像你是大学生,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