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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事情了。众人便等着看他接下去要如何编。那乞儿在等白子落子,一副甚有把握的样子。白子回手接应被切断的后方。乞儿似乎就等这一手,拿捏着黑子,眼神一厉,落子一间夹。绣口轻启,道:“定勉王孤城出兵。”白子慌了,一步退。乞儿丝毫不饶人,道:“谢将军救皇城,乘胜追击。”白子补强。乞儿一声清脆的落子,亮堂堂的声音道:“径川王连珠成线。”执白的路人彻底慌了。众人都是叫好声。局势已经非常明显了,黑子初时虽散,此刻连珠成线,白子被前后夹击,再无出路。执白的路人从蒲团上站起来,道:“我认输。小兄弟好棋艺。”小乞儿嘿嘿一笑,道:“先生可要把赌注给了?”路人只好解了钱袋,道:“我可没多少钱,愿赌服输,给你。”又向众人道:“各位听了这么久,不给个赏可说不过去,这位小兄弟确实厉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乞儿听他那么说,也高兴道:“给点呗给点呗,我可就说这一回,就被你们给听去了。”乞儿笑起来很精神,面颊上是两个梨涡。等众人都散尽了,穆修白便在蒲团上坐下了。乞儿道:“你要和我下棋?……好好好我把这棋子收拾收拾。”穆修白赶忙截住他的手道:“且慢。”“怎么?你觉得这棋还能下?”穆修白道:“我不确信。”乞儿高兴起来:“你试试呗?下输了照样得给我钱。”穆修白道:“好。”执白落于一处。乞儿见白子只是取个小巧吃他一颗子,道:“接。”落子把穆修白吃的那颗接引了,又道,“这处其实已经没处施展了……”话未说完,眼神变了。穆修白道:“白棋出逃生天。”一子将黑子腹地当中的白棋全都接引出来。乞儿撇撇嘴道:“你不杀黑子居然能出来。不过这样照样不能赢我罢。”穆修白道:“你因小失大,岂不就是输了。”乞儿还要说什么,穆修白道:“摆这棋局的是谁?我能见见么?”乞儿便眼睛便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道:“是我爹。你是如何知道……?”“你爹一定不会犯这等错误。”乞儿叫黄天化。他爹叫黄文信。黄文信身有腿疾,漂泊求医。不得已让其幼子路边设局,挣点花费。穆修白替人诊了脉,查看了腿疾。只觉得症状十分奇特。便道:“大哥得的是什么病,自己晓得吗?”黄文信道:“腿寒。就是老寒腿。我冻得受不了,痛得想寻死。”“恐怕不是老寒腿这么简单。”“我看过很多大夫,除了说不知道,就说的是老寒腿。”“都是些什么大夫?”黄天化抢道:“我们也看不起什么有名的大夫啊……当然就是江湖郎中。”穆修白又确认了一下脉象,道:“我以为大哥中了寒毒。”说罢解了包袱,掏出一竹筒,道:“我体寒,这是我驱寒的水丸。你的寒毒我不敢治。先把这个拿去吧。隔几天吃一丸就好。”黄天化伸手就要来取,被他爹眼刀一扫,只好先毕恭毕敬地作了个揖,才小心翼翼双手捧过了,道:“谢谢棋友。”黄文信听到那声“棋友”剧烈地咳嗽了一声,缓过来才道:“多谢小兄弟。”穆修白道:“不客气。”又道:“你的腿拖不得了。你们可有寻过语谰池主人?”黄天化抢先道:“那个神医是神,可惜钻钱眼里,怎么肯治我爹?”黄文信骂道:“放肆,我怎么教你,不要胡乱评判他人长短。”穆修白道:“找他的时候,就说是我拜托他替你医治。”他没过脑子就这么说了,似乎心里笃定李瑄城不会不救。黄文信道:“敢问阁下名姓……?”“穆修白……其实你也可以找他下棋,不必提我的名字。你的棋艺这么好,他应该会救你的。”穆修白问了问行程,发现和黄氏父子有一程是同路。便觉得三人在一块有个照应,结伴而行。路上时而有兵马,但也不知是往哪里去的。信息不通畅的时代,平头百姓对战况的了解也总是马马虎虎。除了时而去闹市听传言,也没有其他的来路。正到了梁下纱闾,穆修白也是身无分文,便扮作乞丐,拄一根紫竹的拐杖,盘腿在地上画个棋盘,和黄天化一道摆局。黄天化摆得依旧是他的九州战局,密密麻麻的黑白一片。穆修白摆了三个局,各占一角,都是零星数颗棋子,便对仗黄天化的棋局名字,称为三国。这三个其实算不得局,是历来公认作三大难解定式的大斜,大雪崩,和妖刀。穆修白最初摆给黄文信的时候,黄文信只解出一个,惊为天人。其后数日便日日废寝忘食,又过十数日,才将找出了另一个局的一种解法。黄文信哼着小曲儿招呼着路人,调子一扬一抑。穆修白不太会招呼,便只等愿者上钩。这两人一动一静,默契地做着这坑蒙拐骗之事。前三日都无人能解三国局。最后一日,纱闾来了南梁军队。想是被吴喾和祁夏两军夹击,不得已南下绕远回南梁。黄天化在早市捡菜的时候得到消息,像只黑狗一样狂奔到日常两人摆局的地方,却见一个南梁兵在穆修白的对面坐着。黄天化脚下一滑,赶紧又蹿到一旁的巷子里。“你这局是什么局?”穆修白认得出南梁兵士和祁夏的差别,不得不详作镇定地道:“这局名为三国,这三国国泰民安,铁壁铜墙,就看阁下如何能破它们。”那南梁兵哈哈一笑,取了白子在手,便选了一局落子。选得是妖刀。穆修白便落子相对。穆修白可以感受到此人的心不在焉,他与其说下棋不如说是盯着穆修白看。穆修白将自己打扮成乞儿,脸上都是黑黑的锅底灰,照理是没什么好看的。穆修白被盯得心里发憷,只希望这人快快下完棋走。对面的人显然棋艺不差,只是分神,穆修白应对七八手,白子方才招架不住。那人眉目威严近凶狠,显然也知道这局自己要败,捏着棋子停顿了略久。穆修白盘着腿,脊背依然挺着笔直,垂着眸只看棋局。忽而眼神一闪,右手亮于胸前。手心剧痛。穆修白心下道,遭了。便是清脆的一个声响,棋局被落下来的黑子打得七零八落。穆修白手里捏着的黑子已经换做了白子。对面的人的内力很强,这一颗丢过来的白子,本就是为了试他。棋局对面的人迅速跃起,伸手直抓向穆修白。穆修白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