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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夏鸣忠主,他却未必有这种觉悟。祁千祉道:“容儿臣禀报母后,天祚宫这条密道,是望月引我们过来,若无望月,儿臣怕是要人等着收尸了!”萧藕色不料祁千祉竟在这种时刻还有心思替穆修白求情,只道:“荒唐!你便是带着他,又能跑多远?我不杀他便是,还不快走?”眼角一示意,让水儿去捉穆修白。祁千祉竟眼疾手快将穆修白护在自己怀里。徐染也道:“殿下快走吧。望月在皇后这里倒比跟着我们安全。”穆修白到了这一刻却有些认命,祁千祉带他逃到这里,真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只希望萧皇后说的不杀他就真的是不杀他,只希望李瑄城快点回京,只希望祁千祉逃出后能尽快地翻身取胜。祁千祉将穆修白紧紧地抱住了,再松开手时,水儿就要把人接过去。水儿的力气很大,和凛冬似地做事果决。穆修白确实很不舍。他心里觉得祁千祉身边比萧皇后身边安全。祁千祉还没有完全放手,捧起穆修白的脸亲了一下。穆修白在这悉悉索索之下似乎碰到了袖管中的夜明珠,当下掏出了夜明珠就塞在了祁千祉的手里。然后抬起头,向他做着口型道,除沉珠,借天之命。除沉珠。借天之命。徐染已经将祁千祉拉进了密道。萧藕色扬手给了穆修白一个巴掌。穆修白被打得嘴角流血,听萧藕色道:“我教教你做人的道理。这些日子来的事,你尽数都说!”穆修白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心情想着这两人果真是母子,打人的姿势都一样。可能是萧藕色是女子,也可能是穆修白如今有了内力,穆修白到没有觉得多么疼。穆修白自然知道装扮不男不女在人下承欢的人一点都不讨喜,毕竟,他也是这么地厌恶着自己啊。可惜他却这么想活着。他死了都觉得对不起李瑄城救他那么多次。他死了都对不起为了他的病cao劳至死的母亲。哪怕毫无尊严,只有一点点的希望在就好,他就会比任何人都想活着。何况每次想起自己病中所受的痛苦,和母亲所受的苦难,他就会觉得,自己如今需要忍受的,已经非常仁慈了。不过就是被踩在脚下的尊严和绵长的孤独而已。而且这些都会是有尽头的。其实他一直是个很乐观的人。祁钺的昭华宫,只有尹天禄是入幕之宾了。余者都不能近前。祁钺醒来了,神智一清醒便问祁千祉人在哪。尹天禄道:“太子殿下似乎出逃了。”祁钺道:“逃了?”咳嗽起来,好长一阵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停不下来。“陛下是否让人去追拿?”祁钺一边咳着,一边点点头应允。尹天禄得了这话便安心了,一边又呈上一粒赤色的丹药给祁钺,伺候他服用下。他的部分属下本就安排在了城外的密道出口,只等将祁千祉瓮中捉鳖。穆修白伏在地上,左手枕着右手的腕子,拿着笔的手指节分明,简短地将事情原委写了一遍,包括易容之术只能三日,以及任澄漪事。萧皇后追问之下又将自己的来历写了,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堪一点甚至斟酌了一下措辞。他挺想讨好萧皇后的,自己以后命就握在她手上了。萧藕色打了他一掌只是因为太生气,一掌完后就没有再打,将穆修白写的东西瞄了一遍,却是惊讶这字怎么写得那么好看。穆修白的字和他的手一样骨节分明。“我留你在这里是因为你还有些用。你所说的若是还有半分隐瞒……你只要知道我本就是想杀你的。”“这皇宫里,尹天禄还不敢将我如何。他要作威作福也只能借陛下之口。只是我的人若要出宫,也难逃尹天禄的眼。”穆修白静静听着,思索着这些信息的意义。“你不用太担心……我的人要出宫,也不是这么容易拦的。我已经让人去请长公主。你有什么主意,一并说出来。”穆修白第一个就想到了李瑄城,可是不知道萧皇后对李瑄城看法怎样,笔锋一转就成了:【不妨四处求医术高明之人,好替陛下治病。】“事到如今上哪里去请这样的人……此事我会让人去办。”【可求语谰池主人】穆修白觉得李瑄城一定有办法的。凛冬在驿馆南梁人住的区域周围潜伏着,因为知道对方的身手在她之上,她不敢贸贸然潜入驿馆。凛冬对潜伏一事非常擅长,可以一动不动凝神几日几夜。她还不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事,也一直没有再见到之前看见过的人。对方好像十分警惕似的。直到当日入暮,下起了雨来。吴喾的驿馆里,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昌卿,祁夏此次宫变,于吴喾来说,是福是祸?”“子更,这不是你我能够知晓的。”“吴喾虽然地大,却并不见得富庶,陛下仁慈,让那些寒山流民安定下来,却实在加重了国库的负担。此次的通商契约,也是有利祁夏未必利己的东西。吴喾再往下去,岂非要积贫积弱?”谢微达背着手看着窗外的雨线,江南之地,较北地气候实有诸多不同,高高低低的亭台楼阁,在雨里一洗更显秀气。他缓缓道:“子曰:‘政在来远附迩’,子更,你这是课业没有学好?”孟代道:“圣人之言自然不错,可是南梁又不读这些,昭昭野心,天下皆知。就是祁夏也不读这些。”谢微达道:“南梁与祁夏联姻,吴喾眼看就要孤立无援。我倒是觉得,祁夏也是不满南梁多些,不至于会联合南梁来攻打我国。交好祁夏是必须的。”孟代道:“就盼是福不是祸,不要叫吴喾子民的辛苦都打了水漂。”夏末的雨有一种别样的宁静和惊惶。驿馆里终于有了南梁的人出来。为首的人抬起了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凛冬的眼神闪了闪,身体依然纹丝不动。凛冬确信对方没有看到他。甄如意有些行色匆匆。祁夏宫廷□□,他们这些使者也被禁止了随意出城。甄如意不知祁夏这回玩的是什么局。他现在脑子里还回荡着风陵君的话,祁夏大皇子的野心还真按捺不住啊,我们要不要掺一脚?风陵君的帽檐压得很低。雨下得很大,对方的面容却在雨幕里一晃而过,已经走到了视线所不及的地方。凛冬直觉这就是之前在城北碎玉空冢旁看见的武功极高的那人。借着雨势跟上去两步,勉强将人看清楚些,不敢再追。任务已经完成,凛冬抹了抹脸上的水在墙头跑起来,却听到一个声音破开雨声清晰地传来:“姑娘要不要进来躲雨?”凛冬循声望去,那个方向大概是吴喾使臣的住处。远远隔着声音却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