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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林冲绝不负心!”第二十八章林教头风月太尉府28转过天来,高俅在殿帅府里果然公然将林冲提作副牌军,殿帅府众人都知他的本事,况且他又是太尉素日喜爱的人,哪个肯和他过不去?少不得纷纷过来道贺。林冲是个谦恭之人,虽然正经入了官途,也不肯有半点轻狂傲慢,笑着和众人拱手称谢,约好来日请酒。高俅见他这般有分寸,心中更加合意,愈发决心大力栽培。高玉马上也知道林冲正式充任军职,欢喜得无可无不可,这天晚上高俅回来后,他便赖在父亲怀里打滚,撒娇道:“爹爹,你真好!林冲做事可靠得很,又是个有志气的,他这一当上牌军,心中定然高兴!爹爹再好好提拔他,让他将来当个大官,那时他穿着金盔金甲,可威风帅气得很呢!”高俅刮着他的鼻子,道:“你就知道威风帅气,哪里明白为父的苦心?爹爹这是给你将来找个帮手,免得你除了爹爹就无人倚靠。为父这些日子冷眼看着,林冲不是那等白眼狼,反口就咬人的,这才培植起他。嘿嘿,玉郎,你虽然夜夜与他同床共枕,只怕他有些心事你还未必看得清哩!若论本事心胸,林冲自然是上上人物,只是他的心性也实在是狠,让人有时便要为他担心。”高玉抱着父亲的腰,笑道:“他狠么?我却半点也没看出来!儿子只觉得他软绵绵的,任人搓圆搓扁也不咬人,就如公羊一般,好欺负得很啊!怎的连父亲都说他狠?”高俅叹道:“你听他念了这些书,也没变得聪明一点。林冲之狠,却不是对人狠辣,乃是对自己太狠,这半年之事你仔细想想,便看到他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都使人怕。这般人在世上,定做得事业来,然琢削元气也不少,只怕他将来倒是我所培植的党羽中最得用的一个。”高玉嘻嘻笑道:“原来是如此,爹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林冲的确是很能忍的。爹爹,林冲实在是好,既然爹爹也这般爱惜他,便将我家的宝刀给了他可好?他是武将,最喜欢好兵器的,况且那刀原也只配他来使!”高俅眉头一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道:“玉郎,你是生怕林冲不知道当初坑他进衙门的那把刀是咱们家的?”高玉撅了嘴,摇晃着高俅的身子,道:“爹爹,这有何难?咱们将那刀鞘换了,再将刀把上镶些宝石,他怎的看得出来?爹,你莫不是心疼那把刀么?好不小气的爹爹!”“且容我三思。好了好了,你莫再摇了,爹爹的身子都要被你晃散了架!和林冲学得恁大力气!”高玉如今身体好了,便不肯在府中安分待着。此时已是初春,天气暖了起来,高玉便常要拉着林冲出去游玩,总算如今林冲有官职在身,不像作教头时那般随意,总有些公事要办,这才没让他成天带着走。高俅也告诉儿子,林冲如今正是干事的时候,白天少要去缠他,晚上两人再腻着好了。这一天林冲恰好有空,两个人晌午时便出去酒楼用饭,预备下午再逛街游玩。两人来到天汉州桥最热闹处,正要找酒楼吃饭,忽然只听前面一阵嚷闹,似是有人在厮打。高玉如今学了两手枪棒,最喜欢闹事,况且身边又有林冲跟从,哪里还会怕什么事?于是和林冲说了一声“我们过去看”,便一下子窜到那边去。林冲一下没拉住,只得也匆匆跟了去,在后面只听高玉叫道:“你们二人为何斗殴?还有王法么?”林冲暗自心急,忙凑过去看,只见里面站着两条大汉,其中一人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把红缨;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白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腰间挎着一把朴刀,手里还捧着一把宝刀,上面插了草标儿;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坦开胸脯;带着抓角儿软头巾,十分威武,此时正在与旁边一个身躯歪歪斜斜的黑大汉厮缠,那黑汉子口口声声只让对方杀人。林冲见势不好,忙拦住高玉不让他往前再凑,劝道:“衙内,我们去吃饭吧,莫管旁人的事。”高玉却跳着脚兴奋地说:“这么热闹怎能不看?如今俺被你拘得也老实了许多,不再惹事,看事也不成么?兀那汉子,你们两个为何争吵?说来给衙内听听!”那脸上有青记的男子见来了人管事,忙道:“这位衙内,杨志无盘缠,自卖这口刀,这个泼皮强夺洒家的刀,又把俺打!若不信时,街坊邻舍都是证见!”高玉点头道:“这倒是你吃亏了。那醉汉,你不买刀,只管和人家缠做什么?”那醉汉乜斜着眼儿,一时有些认不清人,便气恨恨地道:“哪里来的小白脸,敢管我没毛大虫牛二的事?我便是没钱,便是要他这口刀!平白胡吹什么砍铜剁铁,刀口不卷;吹毛得过;杀人刀上没血。前两样倒是试过了,有本事他便杀了我,看他刀上有血没血?他不敢杀我,便不是好汉!”说着一头又往杨志怀里撞。高玉听了拍手笑道:“原来有这样三般好处,倒和我家的宝刀一般。林冲你休急,这两天爹爹正在着人修理那宝刀,待弄好了便给你。喂,那黑汉子,你怎的又打人?且看我玉面孟尝的拳脚!”林冲此时一见人卖刀,心里便突突直跳,宛如又要被蛇咬一般,此时听他说得稀里糊涂,便也未多加理会,转眼却见高玉要上前动手,忙一个抢身跨到他前面,一把将牛二抓住,胳膊稍稍用力直往外面一带,便将这醉汉甩了出去。牛二坐在地上哇哇直叫,指着林冲与高玉便骂:“俺没毛大虫乃是京师里有名号的人物,素日在街上撒泼行凶,开封府也治我不下,你们胆大包天,敢管大虫的事?”高玉挑着眉毛道:“没毛大虫好厉害么?我从前号称花花太岁,你比我还有名?”牛二听他说出“花花太岁”的名字来,酒顿时便醒了三分,花花太岁的名字京中谁人不知?“没毛大虫”虽然听着强横,也只不过是个没靠山的破落泼皮,仗着一身力气豁出去不做良民,因此无人敢惹,若真是较量起来,他哪里是高玉的对手?这时牛二眼睛也清明了,脑筋也会转了,往上抬头一看那小白脸,可不正是高衙内?高衙内可以不认得他,他却不能不认得高衙内,于是牛二顿时不敢再闹,慌忙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颠连着跑走了。高玉见自己一报名号便吓走了牛二,十分欢喜,也没看身旁两人的脸色,自顾笑道:“原来我这‘玉面孟尝’的名号不如‘花花太岁’好用,真是好可惜啊!”这时杨志便向两人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