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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着肩膀一脸小心翼翼的女人,挖苦道:“怎么,没给你小情人打电话,居然想起我来了?”言毕,他依然那张镇定脸,云淡水平,河清海晏,坐姿也大马金刀起来,像是并没放在心上。边月脸上慢慢爬上一抹死寂,微微垂下头,额前一缕碎发狼狈地垂到面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般无声咬着唇,马上要梨花带雨似的强忍着什么。这如果是以前,不管多强硬,魏卓炎一定会心软。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会甜言蜜语的人,但如果自己女人露出这种委屈表情,他惯常的方式就是把对方坚定地搂到怀里,细腻温柔地吻着她发梢,无声地护着直到她缓过劲儿来为止。但这个让他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女人却把他的珍惜看得一文不值。他是个男人,可以有心怀天下的豁达,也可以有舍己为人的牺牲——但对自己的女人,他的心撑不了多大。容下对方整个人,就刚刚好。但偏偏,那个不知足的女人却硬生生塞进来另外一个男人。在这种时候,凡是有点尊严的男人都不可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自己心被撕裂成什么惨状。他们唯一能做的不是包容挽留就是愤然离开。魏卓炎斟酌过这两种选择。他试过前者。不过很显然,对方不配他的包容。不大的客厅很快便被沉默吞并。魏卓炎虽然能觉察到旁边沙发上女人越来越阴郁的情绪,但他坚持垂着眸,不受对方柔弱之势的撩拨,凛然盯着协议书上那些刺烫的字眼。然而视线来回滚动了数回,魏卓炎发现自己半个字也没看进去。边月控制着声线,似乎拼命不让自己哭出来。魏卓炎便也沉默着,心情早就惨淡不堪却仍然不服输地绷着脸。“卓炎。”女人声线带了点鼻音。没抬脑袋,魏卓炎视线钉死在眼前纸上。“你昨天……又出任务了,对吧。”对方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我有多久没跟你一起吃过一顿正儿八经的晚餐了么。”“……”“你知道我有多久没和你睡过一张床了么。”边月的声音掩饰不住地带了哭腔。无言地坐在沙发上,魏卓炎气息甫平,然而表情却依然没什么变化,就像是罩了层石膏面具,抵挡着来自她的控诉。泪水自眼角长滑而出,边月控制着抽动的鼻稍,尽量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狼狈。她伸手蹭了蹭面颊,纤细的眉梢也一点点因为怒意拱起:“你知道我有多少个晚上因为你失眠么。”魏卓炎突然抬眸,那视线就像是突然锁定猎物的野兽,凶猛凛冽,沉静骇人。他就那么端详了她一会儿,才用一种沉缓而绵长的口吻缓缓道:“你现在说这个做什么?”边月盯着他,眼角的泪水突然决堤。咬着牙,控制着自己不失声,她恼怒地望着他仿佛局外人的脸,整个肩膀都有些抖动起来:“对,没错,我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反正我是个和别人睡过的贱女人,提这个污你的耳朵做什么,是么。”“……”魏卓炎怔了一下,盯着边月的视线幽深了些。“魏卓炎,我问你,你能回答这些问题么。”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抵在膝头,边月盯着他一字一顿,“你能么。”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手震了下,魏卓炎一时有些滞顿。就那么等了一会儿,边月嗤笑一声,讽刺道:“你答不上来,对吧。”“……”“你不知道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一起出去散步了,不是么。”“……”泪水几乎覆盖了边月整张脸,她却丝毫没把目光从魏卓炎身上移开:“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怕你出任务之后再也回不来了,不是么。”心就那么被狠狠戳了一下,魏卓炎整张脸生然暗下。“我有多孤独,多苦恼,多无助,你知道么?”“……”“你又了解过么?”“……”“没错。”带着满脸的泪,边月突然笑开了,一边点头一边恶狠狠,“这些东西,你都没在乎过不是么。”“……”“但曾硕他在乎。”抽噎着,边月冷冷抛出那个男人的名字。魏卓炎感觉被什么东西烫到般颤了下眉毛。“他在我最无助的那些日子里陪着我,照顾我。”盯着魏卓炎英俊的侧颜,边月冷笑,“温暖我。”魏卓炎闭眸。“这些东西,你给不了我。”声线嘶哑不堪,边月从茶几上野蛮地扯下几张卫生纸,自顾自擦着面颊,花了的眼妆也一并瞎抹着,弄得脸颊狼狈不堪。完全沉默在沙发上,魏卓炎凝视着协议书就像是看着一张死亡判决书。说实在的,边月这些话,是他第一次听对方说出来。他之前也一直认同两个人的婚姻出了问题不可能单单是一方的责任。另一方也一定需要负间接责任。昨天他来找边月,主要也是想跟对方讨论这件事情。他不是没想过要原谅对方,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原谅对方罢了。自从撞见妻子出轨到现在,两人已经冷战了将近两个月。而现如今,看着自己面前那个反而像是被害者的女人,魏卓炎竟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如果对方出轨的原因是因为他陪伴不够,是因为他给不了她安全感,那他确实无法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对方。他的工作不允许自己留太多时间给家庭。就算今天有时间回家一趟,说不清哪分哪秒,突如其来的险情又会把他召回局里。他们时时刻刻备战,一刻不能松懈。拯救大众就意味着牺牲个人时间。他和边月之前之所以是局里的模范夫妻,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局里都知道他们为这份工作的牺牲和妥协。愿意跟消防员谈恋爱的女人不少,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有种英雄气。女人潜意识里还是有被心爱的男人拯救的理想化心理。那是一种依靠感,一种安全感,一种眷恋感。然而真正能跟消防员步入婚姻走下去的,除非心理素质过硬,不然很少有人愿意去殚精竭虑于伴侣时刻沉浸在危险中的事实。边月嫁给魏卓炎时确实高估了自己。魏卓炎也承认,自己没有顾及过对方这方面的感受。耳畔边月声嘶力竭的指控已经渐渐平息。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在沙发边坐了一会儿,魏卓炎才听到边月淡淡开口:“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