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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脸上晶莹的汗水,淡淡道:“你这是在指责朕?” 天舒垂下眼睑,紧紧咬着唇忍受剧痛:“臣……臣不敢……” 睫毛上一滴冷汗落下,他闭了闭眼试图眨去汗水,却并没有做到。九娆见了,拿过帕子抬手将他睫毛上汗水拭去。 转头看着他身上褪去衣服之后道道可怖的伤口,有些伤口深得皮rou翻卷,格外触目惊心,九娆深深地皱了眉,眉心拧起。 钢鞭,堪比刀剑威力的鞭子。 这是丝毫没有要手软的意思。 “对待自己这么狠,是想让朕生气,还是想让朕愧疚自责?”九娆语气淡淡,似是在闲聊一般,“亦或是,只为了让朕心疼?” 天舒抿唇,脸色白得透彻,连唇瓣都是如纸一般苍白。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没力气回答,还是不愿回答,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趴在床上,怔然出神。 他不是想让她心疼,也并没有要让她愧疚自责。 他只是在提醒自己御影卫的本分和规矩。 然而九娆说得也对,他作为御影卫,私自受了这么重的伤,无法贴身保护她也是事实,无从辩解。 他也不想辩解。 此时甚至虚弱到连请罪都没有力气,还让堂堂尊贵的女皇陛下来伺候他。 第1697章 人心都是rou长的 “今晚是我的不是。”九娆淡道,“不该对你太过苛求,以前承诺过你的事情也没有做到,你就算怪我也正常,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声抱歉。” 轻轻叹了口气,九娆伸手拨开他凌乱且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倾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对不起。” 天舒揪着锦褥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随即抬眼看她,沁着一层汗水的睫毛湿漉漉的,褪去了冷漠与无情,显得格外脆弱无助。 张了张嘴,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唇角几许颤动之后,他却慢慢垂下了眸子,再度恢复沉默。 九娆似乎明白他心里的挣扎与犹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着伤口,把伤口旁边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净,当然,无可避免地又疼得他一阵止不住的颤抖。 “今晚的事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她语气平静,“朕以后不会再对你乱发脾气,你也不许再动辄去玄隐殿领罚。若再有下一次,谁犯错罚谁。” 顿了顿,“若是朕违反了承诺,便也去玄隐殿体会一下你此番受过的罪。若你再犯,以后就不用留在朕身边了。” 这算是最狠的惩罚。 对于天舒来说,哪怕是如何委曲求全亦或是粉身碎骨,他也不愿离开九娆,所以纵然不伤筋不动骨,只一句让他走,就足以让他不敢再犯。 当然,若真到了天舒愿意离开的那一天,只怕他们之间就真出现了无法修补的裂痕。 而九娆自己……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从小到大被“天命帝女”这句话宠坏了,万事以自我为中心,今晚天舒一番自罚倒是让她难得做了个反省——很理智的反省,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 然后她觉得自己太任性,有点自私。 作为一个天子,她需要做到不感情用事,但也不该事事较真,尤其是在她承诺过会给予天舒最多的偏宠与尊重之后,她这么快就打了自己的脸,让天舒伤心失望,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御影卫武功绝顶,长期打磨训练而使得性情冷硬,可不代表他的心也是冷硬的,身上受了伤也会疼得颤抖,心里受了伤也会黯然难过。 人心都是rou长的,并非真如表面上那般无坚不摧。 至于南墨昊所说的一视同仁……人心本偏,谁又能真正做到一视同仁? 今晚之所以对天舒发脾气,说到底,也不过仗着天舒爱她。 指尖下的身体微微僵硬,在听到九娆这句话之后,天舒明显感到不安,不管是九娆去体会一番他受过的罪,还是他离开九娆,对他来说都意味着最痛苦的折磨。 他不可能当真让九娆去受玄隐殿的罚,自己更不愿意离开。 那么唯一可以避免出现这两种可能的方式,是否就是他以后安分沉默一点,再也不争风吃醋,再也不惹九娆生气,便不会让她有机会发脾气? 天舒心头一阵迷惘,不自觉地将头埋进了枕头里,任由身上一波波痛苦折磨着神经,不断地提醒着他什么才是御影卫该做的事情。 —— 今天更新完,晚安。 第1698章 一团乱麻 折腾了大半夜,九娆才把天舒身上的伤处理好。 安雪端来了煎好的药,九娆接过来尝了一口,随即眉头蹙起。 这药简直苦得难以下咽。 不过转头看了看趴在床上苍白虚弱快要睡着的天舒,九娆淡淡开口:“把药喝了。” 天舒微微偏过头,额头汗水又沁出一层,眼神迷蒙困倦,看起来真是苍白羸弱,又难得多了些小白兔子似的柔弱无助。 九娆心突然就变得柔软了一下。 坐在凳子上,她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着他:“有点苦。” 天舒盯着唇边的勺子看了半晌,眼神才逐渐恢复清明,然后很温顺很配合地张嘴吞下了药汁。 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咽下去,五脏六腑都是苦的。 天舒没说话,沉默地喝着药,表情除了苍白虚弱和满头的冷汗之外,并无多少其他变化。 寝宫里一片安静无声。 因着天舒受伤的缘故,安雪等宫女寸步不离地守在内殿,只待陛下有什么吩咐好立即去做。 一碗药喝了盏茶时间。 处理伤口加喂药,大半夜的时间过去了。 九娆把空碗放在托盘里,从水盆里捞出帕子,又拭了拭天舒的额头、脸颊和脖颈,把汗水擦干净:“睡一会吧。” 天舒抬眼,安静地看着她,眼神漆黑深远,似有万千思绪藏在其中。 “朕也累了。”九娆起身,淡淡吩咐了一句,“安雪,这里你照看着,朕去沐浴。” 安雪屈膝应下:“奴婢遵旨。” 九娆去了浴殿,四名宫女尾随而去伺候,天舒一个人趴在床上,身心俱疲,感觉周遭从未有过的寂静。 静到他仿佛能清楚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 心里很乱。 乱糟糟的一片,时而想起五岁那年刚进宫的时候,时而想起十岁时候听到的承诺,时而想到那句“我会对你好的”,时而又想到,天命皇夫的宿命…… 一团乱麻。 天舒闭上眼,昏昏沉沉地半梦不醒,鼻尖嗅到一丝清香弥漫,他蓦地又睁开眼,看到九娆走到了床前。 ……这么快? 九娆发丝上还泛着些许湿气,安静地上了床,在天舒里侧的位置躺了下来。 “托这几鞭子的福,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