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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裳垂眸,跪在地上的膝盖开始一阵阵发软。 五年前他刺杀武林盟主的事情,信山这边分堂的人不可能知道——不,不是信山,而是除了九大堂主之外,所有九阁属下都不该知道此事。 甚至江湖上至今也无人知道。 为什么这个在九阁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却知道? 而且,还偏偏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 今日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大多都是江湖中人,可以说,山上山下到处都是高手。 他们撘的这个帐篷离两人说话的地方并不远,他们在那边低声交谈阁中事情,就不担心被帐篷里的人听到? 九阁下属——就算只是寻常属众,也不可能连这点戒心都没有。 五年前……五年前…… 秦裳拼命地在脑子里回想,五年前他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天山论剑,他取了宋延侠首级就直接回了九阁之巅,当时受了伤,不敢在路上耽搁了时日,因此并没有去任何一处分堂停留。 只是回到山上之际,恰逢九位堂主在山上跟主人禀报事务,所以他们知道这件事。 九位堂主不可能主动泄露…… 不。 为什么不可能? 就凭九位堂主的忠心? 秦裳唇角抿紧,忍不住想到之前在信山分堂,是奚堂主主动告诉他阁主下令重选第一高手的事情,且还给他介绍了信山分堂准备参加比武的几个年轻高手,最小的也才十六岁,长得漂亮还会哄人,见到他之后一口一个“秦哥哥”,又甜又干脆。 而方才说话的两个人,又恰恰是信山分堂这边的属下。 信山这个地界靠近临近大夏边关,为了方便情报和命令的统一传递,边关两侧包括陵国疆土两千里,大夏疆土两千里范围之内,所有的分堂都归奚堂主管辖。 脑子里逐渐浮现的某种可能,让秦裳忍不住攥紧了手。 擂台上的比武已经开始,四周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可以感受得到空气中传递过来的紧张情绪,个个屏息看着台上高手比武。 秦裳却觉得,此时的空气安静得有点可怕。 第866章 泄密 他跟主人从大夏来到这里,行踪除了贴身跟随的影堂手下知道,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来信山看武林大会。 奚堂主同样不知道。 况且以主人不喜热闹的性情,他们大概也不会想到主人会来凑这个热闹。 所以这两人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把这番话说给他们听——应该说,不是故意想说给主人听。 就算想,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以主人的功力,也不可能被自己手下跟踪而毫无察觉。 所以,他们为什么在这里谈论这些? 是为了说给谁听? 信山上江湖高手多,就算他们把声音压得再低,也极有可能被人不小心听了去。 武林大会之后,决胜出新任武林盟主,然后把这件事传到新任武林盟主耳朵里去? 不。 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 秦裳眉头皱紧,思索着他们的目的。 难道真的只是不经意提及,而并非有什么目的? 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外面沉默了好一阵,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砰的声音响起——是一个人被打落擂台之后身体摔在地上发生的声响。 山间一阵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程少庄主威武!”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少庄主威武!” “少庄主威武!” 一片嘈杂欢呼声中,秦裳才又听到那少年借着欢呼声的掩饰,低低开口:“师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秦裳心头居然赞同地点头。 不就是他去杀了武林盟主吗? 九阁第一高手杀了人也就杀了,况且还是奉的阁主之令,那些江湖人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然而…… 他还是想知道,这个少年究竟如何得知了这件事? 这不是杀人的事情,而是阁主身边的事情居然被随意泄露了出去——秦裳是阁主身边第一高手,大多时候还是阁主的传令人。 泄露了他的事,跟泄露了主人的事情,有什么区别? 也许有点区别。 如果xiele消息这个人,就是想对他秦裳不利——说不利或许有点严重。 如果只是想让人取代他的位置,则完全有可能。 两人在外面又低语了几句,秦裳没心思去听。 他只是忽然间觉得腿不软了,心也定了,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再去想那么多——只要确定错不是出在他自己身上,其他的自有主人处置。 而且主人承诺过,暂时对他还算满意,不会换掉他。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般一想,秦裳微微抬头,悄然瞥了主人一眼,发现主人还是那般淡漠无绪的神情,没什么异样。 心下又定了三分,秦裳想着主人的茶应该凉了,便跪行至桌前,正要伸手去递桌上的茶壶,却见主人目光移了过来,正落到了他的膝盖位置:“腿脚废了?” 秦裳:“……” 愣了一瞬,秦裳才乖觉地低头:“主人没发话,属下不敢起来。” 帝修皱眉:“本座什么时候让你跪了?” 第867章 惊艳的相遇 秦裳默然。 主人没让他跪。 是他自己为了方便跟主人说话才主动跪的,但方才他答案似乎并没有让主人满意,所以秦裳以为自己在罚跪。 秦裳在心里默默反省了一下,然后依然觉得,真不是自己喜欢跪着,而是这样可以理所当然地离主人更近一些,说话的时候也能更自在些。 这么多年习惯养成,他无法从容地做到跟主人平起平坐。 站着说话,则难免会让主人跟他说话时需要时不时地抬头,也不太方便。 这么一想,秦裳忍不住要为自己的膝盖哀悼一下,以后若都是这样,似乎……只怕这双腿迟早也得废掉。 不过应该也没那么严重,又不是天天跪,只是跟主人独处说话的时候。 等回到九阁之巅,主人大概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天天跟他说话。 这般一想,秦裳又忍不住惆怅,其实他还是喜欢跟主人独处的时候。 叹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惊得秦裳一个回神,蓦然抬头。 方才是主人在叹气? 帝修平静地看着他,清淡淡的眸光里似乎隐隐带了些无奈:“你又在想什么?” 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走神? 真是欠抽。 秦裳讪讪道:“属下知错。” 他刚才明明是在反省,不是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