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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了。而这会儿,他才真真切切感觉到那份疼。什么时候,重又双脚落地了呢。夜上浓妆,不知何处来的光照亮窗外,莹白色的柔和光影中,细小的雪粒随着风急促地往下落,源源不断。周航从烟盒里磕出第六根烟时,凌飞没忍住,出了声:“别抽了。”周航从不是个烟鬼,一包烟他有时候能抽上两个星期。可这会儿,他却只是抬眼看看凌飞,末了将烟盒里所有的香烟都倒出来,还有五根。凌飞不再说话,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男人一根接一根,吸光了所有。然后起身推开窗,任由冷风夹着雪粒飞进来,冲散一室烟味。“不早了,我让酒店再给你开间房吧。”凌飞说着走到座机旁边,但还是在拨号前回过头来,仿佛征询对方的意见。周航忽然起身,进了浴室。凌飞无奈地叹口气,放下电话直接去了一楼前台。小姑娘一脸为难:“一张身份证只能开一间房。”凌飞无语,后悔没先打个电话。小姑娘目送他离去的时候忽然说:“你脸红了。”凌飞站在电梯里对着镜面不锈钢看了半天自己的红脸蛋儿,确认,那是被扇的。回到房间,周航还在洗澡,凌飞想了想,把衣橱里一直没用过的另外一件浴衣拿出来挂到了卫生间门口。其实他住的是个双人房,只不过不是标间,而是一张大床的那种。做完这些,凌飞才觉出来累和饿。平白无故打了场架,晚饭还没吃,一祖宗正搁自己浴室里洗澡,还真是个喜气祥和的年关!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凌飞才发现窗户还大开着,忙走过去要关,周航正好洗完澡出来,见状来了句:“下雪了。”凌飞拉上窗户,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哦”了一声。周航没穿浴衣,只是用浴巾围着□,房间因为刚刚的开窗而有些冷,男人打开电视机,特自在地坐到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自己家。凌飞这叫一个憋气:“你再去开个房!”“这里就挺好的。”周航随意地调着台。“那就把身份证给我,我去开!”“出门太急了,没带。”“……”耍赖的周航,凌飞没见过,也招架不住。“去洗个澡吧。”男人放下遥控器,转过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又好像藏了很多情绪,“我什么都不做了,就想和你安安静静呆一会儿。”凌飞没说话,也没动,只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一抹苦笑爬上周航嘴角:“信我一次那么难?”凌飞也笑了,浅浅的,似有若无:“你刚才说不打我。”没再给周航说话的机会,凌飞转身进了浴室。站在花洒下面任水流冲掉全身的疲惫,凌飞长长地舒口气,忽然灵光一闪,没身份证……你妈没身份证能让上飞机?!糊弄傻子呢!呃,不对,这不等于间接骂自己了么==好吧,那他还是坚信周某人是颠簸了三十多个小时特快火车过来的吧。洗完澡,其实凌飞也就冷静得差不多了。他和周航就这样,闹么,能闹翻天,可也就一阵儿,毕竟不是红牛代言人,这就好像打游戏的时候嗑药,不管什么药水,加攻击的也好加暴击的也好抑或是加魔法增幅,总归有个时限,时间过了,状态也就没了。用浴衣把自己个儿严丝合缝的包好,凌飞才拉开门走出去。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凌飞疑惑地走过去,只见周航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颐,看他来了,忙把另一碗泡面推过来:“刚弄好,我都怀疑你掐着时间出来的。”凌飞有些晕,他怀疑刚刚淋浴的时候水温调得太高了。肚子一见食物便搞起了独立,叫得像擂鼓。凌飞想无视它,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下来,愣愣地拿起叉子挑了一大口吸溜进去,温暖而浓香。有些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滚出来,落进了塑料碗。凌飞死死低着头,有些不可置信。周航结婚的时候他没哭,周航要分手的时候他没哭,甚至于周航揍他的时候他都没哭,现在,因为一碗方便面,他居然哭了。呵,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么?或许是凌飞刻意掩饰,又或者是吸鼻子的声音和吸方便面的声音太相像,直到吃完,周航也没有发现凌飞的异样,而那时,凌飞已经控制住了情绪,顶多眼睛红了一点,但暧昧的酒店灯光完全可以盖住这些。最终,周航也没有开新的房间,而是躺在凌飞的床上,抱着床主人,相拥而眠。凌飞反倒是先入睡的那个,依旧是习惯性的往人怀里钻,迷迷糊糊里还咕哝了好几句“袋鼠mama”。周航没听清,但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是静静抱着对方,过了很久,才慢慢入睡。凌飞做了个梦。梦境中,他和周航一起穿越到了童话书里,那是,而且一页一个故事,恰恰也是一千零一页,他就跟周航从这一页跳到下一页,下一页跳到下下一页,途经高山,大河,城堡,宫殿,荆棘,坦途,认识了王子,公主,国王,皇后,财主,农夫,终于在日落的时候,抵达最后一页。那是个很温暖的故事,母亲爱孩子,丈夫爱妻子,国王爱子民,他们被邀请到宫殿吃了顿异常丰盛的晚餐,然后躺在天鹅绒的床榻上,有仆人打扇。他们几乎爱上了那里,再不想前行,可国王听见这个请求后却连连摇头,说你们只能在这里过一晚,因为这是第一千零一夜,等太阳升起,你们的旅途就结束了……周航睡得并不安稳,他有认床的毛病,换了新的地方总会有排异反应,所以当凌飞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开始唱歌的时候,他几乎是第一时间伸手把它拿了过来。金子?周航眯起眼,迅速把这两个字在脑袋里过一遍,发现数据库里提不出任何与之相符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容地按下接听键。“起床啦起床啦——”周航是把电话贴在耳朵上的,于是一记魔音贯耳,刹那让他耳鸣起来,仿佛无数蜜蜂在他耳朵旁边嗡嗡飞。轻手轻脚地下床,周航一边往厅里走一边努力张嘴运动下颚骨好让耳朵舒服些。“怪物?喂?你他妈不是又睡着了吧!”周航深呼吸两次,觉得身体机能大致正常了,才淡淡地问:“找凌飞?”电话那头明显一愣,下意识答了句:“嗯。”“你哪位?”“金云海。”话一出口金云海才反应过来,“你谁啊?”“周航。”“……”沉默,微妙地蔓延。两个陌生人,各自占据电话一端,互通了姓名,却依旧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