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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太多,早知道我该让他列张清单的。”“你话也变多了。”“……”“好事。”“咳,老头儿。”“嗯?”“那帮人不会对你下手吧?”“你让我省点儿心就行。”难得的一次孝心遭遇某不适应老爹别扭的滑铁卢,凌少很受伤。报完平安,凌飞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然后拨通了那个唯一记得的非血缘关系人的号码。电话响到第三声,被接起,听筒内传来熟悉的男声:“你好,我是周航。”典型的公事公办,凌飞很少接触周航的这一面,顿时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接话了。那边等了几秒没等来回应,礼貌而试探性地问了句:“对不起,您是……”“凌飞。”没好气地吐出自己名字,凌飞都不知道滑稽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对方。“凌飞?”那头有些不确定。“凌飞。”他不介意帮他确定。半秒之后“你他妈两个多月跑哪儿去了——”凌飞险些把手机丢出去。妈的,没人教育过那王八蛋突然冲着手机狂吼是种很变态的行为吗!“我这阵子不在家……”凌飞还没说完,就让对方打断。“废话!我问你现在在哪里!地址!”凌飞讨厌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吹空调,比如装逼,比如话说一半被人打断。“其实还蛮远的,我就是告诉你了你也不方便过来呀。你说怎么办呢,宝贝儿?”“凌飞。”“在呢。”“不要挑战我的耐心。”“OK,我不在深圳。”“……”“要我对着圣经发誓没撒谎么?”“地点。”“我不想告诉你。”“你在跟我闹?”“你看像么?”“想分手?”“我没说,但你提醒我了。”“不错,每季都有新花样儿是吧。那行,就现在,我洗耳恭听。”“……”凌飞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听什么?”电话那头没说话,似乎笑了下,暧昧而微妙。狼狈像柄利剑刺穿了凌飞的身体,肺忽然剧烈的疼痛起来,呼气吸气都疼,他想按住那里,又怕触到伤口。原来,隔着大半个中国,周航还是有办法让他难受。你打定了主意我不敢说是么?你打定了主意我这辈子离不开你是么?或许你是对的,但你不该把我所有的遮盖都剥光。赤丨裸裸的难堪会让人疯狂,哪怕只是一时冲动,哪怕以后会悔青肠子……老子认了。“周航,我们分了。”不是商量的“我们分手吧”,是“我们分了”,现在完成时。之后很长时间里,周航再没说话。凌飞其实很想弄个任意门穿越过去看对方的表情,总觉得观察来的结果会让他很有成就感,可惜世界上没有多啦A梦,他也没有野比的命。终于,周航撂下了结束语:“别让我逮着你,我说真的。”凌飞不以为意,被英雄击退的坏人总会在狼狈逃窜时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套路罢了。但秉着日行一善的原则,他还是好心规劝对方不要浪费资源去做无用功:“你逮不着我,我也说真的。”挂了电话,凌飞有片刻的恍惚。分手,他居然真就跟周航分了。明明之前那么难的事情,这会儿简单得像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以为会撕心裂肺,以为会痛不欲生,哪知,毛事儿没有。仿佛深圳的一切真就成了前尘往事,跟他再无瓜葛。从深圳到沈阳有多远?火车三十三小时,飞机三个半小时,电话接通甚至只需三秒。可实际上,它有三千多公里。那是两颗跳动的心脏,隔着的距离。为什么大多数异地恋都以失败告终,凌飞想,他好像能够理解一点了。来到北国的第一夜,凌飞梦见了李闯,却也是最后一次梦见。梦里男孩儿成了漂亮的肥皂泡泡,随着晨风飘来,在太阳底下闪着七彩的光,又随着夜风飘走,月色里再看不清它的形状。第二天,凌飞包了一辆出租车,送他去墓园。墓园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依山傍水,倒像了凌飞想象中的东北。眺望青山的时候他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年轻的父母正在那山沟里劳作,生活,革命,恋爱。干嘛要回北京呢。这里多好。墓园建在半山腰,密密麻麻的墓碑铺满整片山林。凌飞认真的走过每一块石碑,看每一张照片,读每一个名字,和零星的扫墓者擦肩。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墓园东北角地势略高的一处地方,寻到了他想找的。或许是靠近墓园边缘,这一处有许多高大茂盛的松树,沉甸甸的枝条铺展开,拢出一大片阴凉。凌飞席地而坐,用手轻轻抚过石碑上的字。那是个有点陌生的名字,是的,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居然会觉得老妈的名字陌生。不过转念,他又释然了。对于孩子而言,mama就是mama,不需要名字,不需要背景,甚至不需要年龄,因为你在她那里永远只是个孩子,你在她看你的眼神里永远只能找到爱和温柔。“妈,我来看你了。”凌飞把淡雅的花束轻轻放到旁边,起身徒手去拔墓周围的荒草。墓园应该是有人照料的,因此荒草并不多,凌飞很快清理干净,又靠着墓碑坐了下来。树荫把他和墓一起遮住,也吞去了他们的影子。凌飞后悔没带上一张母亲的照片过来,因为长久的风吹日晒,墓碑上的照片已经不知所踪,他只能凭借记忆去勾勒母亲的音容笑貌,可到头来,记得最清的却还是那年夏天。那天是期末考试,他发挥得奇差无比。胆战心惊的回家,就怕被老妈批评,因为事业型的老爸是从来不管他的。可一进家门,他发现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他蹑手蹑脚的把卧室房门推开条细缝,看见母亲安静地睡在床上。他没敢打扰,反而长舒口气,回了自己屋。那一刻,小凌飞幼稚的盼望着老妈永远别醒,那样他就不会被批评……“妈,我前阵子出了车祸,差一点就过去找你了。”“你希不希望我过去找你呀,你想大宝子吗?”“估计不想,你以前肯定没想到你儿子能没出息成这样。”“对不起,这么多年都没过来看你……”后来的大部分时间里,凌飞就在老妈的墓碑旁静静坐着,直到夕阳西下。出租车回到市内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夜初上浓妆,路灯,车灯,霓虹,星光,交织成一片斑斓景色。凌飞站在酒店的旋转门前,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仿佛一趟墓扫完,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