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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着我的方子抓药,莫心疼银钱。” 范远瞻攥紧拳头,沉声道:“多谢黄大夫,我们定不惜银钱,按您给的方子抓药。” 黄大夫叹了口气,就在板凳上垫着开起方子来,略吹干墨汁,他把方子给范家兄妹,叮嘱道:“你们都是孝顺孩子,人皆有命数,万一你们娘真撑不过来,也莫太过心伤。” 范远瞻三人给老大夫磕了个头,“多谢您。” 黄大夫抬手将他们三人扶起来,“医者父母心,不必言谢,你们赶紧去给她抓药罢,喂过药小心照顾。我看她身子已经很虚,现在盖的棉被太过结实冷硬,不够保暖,你们赶紧给你们娘换一床,若不然,她一旦冷着发了烧,大罗神仙也难救。” “我们等下便去给我娘换床新被子。” “新被子新褥子,衣裳也要换成棉布衣裳,免得不透汗,一直闷着。” 老大夫说完,有些怜悯地看兄妹三人一眼,这家家徒四壁,治病救人最是大花销,拿那么多钱进去,还不知道人能否救过来,若救不过来,这钱也就打水漂了。 偏他三人孝顺,老大夫也是于心不忍,最终还是给他们三人开了药。 交代完被褥之事,老大夫又想起来,“你们抓药记得去县里的松仁堂,他家的药最真,其他药药效不一定有那么好。” “记下来了,多谢黄大夫。” 黄大夫出诊完,兄妹三人恭恭敬敬地给了出诊费,然后又要把黄大夫送回去。 黄大夫摇摇头,“就这几步路,你们莫送了,回去好好看着你们娘,我明日再过来瞧瞧,以后我每日都过来瞧瞧。” 骑上毛驴出门后,老大夫回头看了眼,见他们兄妹三人恭敬地站那里目送,老大夫不禁又叹口气,越发可怜他们家孤儿寡母,有当家人撑着还不如没有。 兄妹等老大夫走后又一通手忙脚乱,他们先把黄大夫带来的药熬好给安娘子吃下,然后范远瞻去镇上买药,范积蕴继续回去学堂读书,范溪则去买棉被。 她在屋里数了铜板出来,又拜托隔壁莲娘帮忙看一会她娘。 范溪出了门,沿小路往外走,直走到她家东边一户人家,她去敲了村子里一户人家虚掩的门。 “哪个?快进来。” 范溪扬声喊,“蕊嫂子,是我,溪娘。” 里面探出一个梳起发髻的年轻圆脸妇人,“溪娘?你怎么过来了,你娘可好些了?” “好一些了。”范溪避过没多说,问:“蕊嫂子,我想订一套棉被绵褥。您这可有?” 蕊娘没想到生意上门,闻言忙点头,“有,你要几斤重的棉被?” 她家常年做棉花生意,十里八村都小有名气,比起县城里的铺子,她们家的棉被棉布更实惠一些,附近人都愿意来她家买,她家东西备得也全。 “八斤的可有?” “有有有。”蕊娘道:“八斤的棉被一百二十个铜板,绵褥要哪种?” “五斤的。我还要六尺棉布,蓝色的便成。” 蕊娘吃了一惊,“怎生要这么多被褥布料?” “黄大夫说我娘身体差,要注意保暖,我想着新棉被最厚实,便来嫂子这里买一两床。” 蕊娘略有些迟疑,看了范溪一眼,“我家的可都是要现钱,概不赊账。” 范溪摸出钱袋,从里面珍惜地数出两百三十个铜板,“棉被一百二十铜板,绵褥七十铜板,棉布四十铜板,您看看这里够不够。” 蕊娘见她拿出钱来,面上露出一丝羞赧,她将铜板接过来仔细数了一圈,利索点头,“够了,多谢照顾我生意,我去给你拿被褥。” 都是村里人,蕊娘心里不好意思,特地捡了厚一些的棉被绵褥出来,又量好布,温和道:“这么多东西你拿不了,我一并送过去你家罢。” “多谢蕊嫂子。” “不必客气。”蕊娘抱着棉被跟着她往家里走,“你们兄妹可真孝顺。” 范溪摇摇头,“为人子女,理应如此。“ 蕊娘叹了口气,转而问,“你娘已经病得如此重,你爹可有写信过来?” 范溪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神情,她爹还不知在哪个地方风流快活,写个屁信。 他们兄妹也不想写信过去,她爹那人冷心冷肺,若真写信告诉她爹,她娘已经病重,说不得那边还会欢呼雀跃,等着将那小妾扶正。 开朝有规定妾不能为妻,既已当妾的人不能再扶为正妻。 现在已开国一百来年,很多规矩也不像刚开始那么严,若她爹真将小妾扶为正妻,无无人置喙。这事民不举官不究,若真有人告官,官府也就判罚些银钱,他爹也无太大损失。 若不是如此,她爹也不敢宠妾灭妻,如此猖狂。 蕊娘跟着范溪来到她家,见家里冷锅冷灶,冷冷清清,家徒四壁,内室一病人躺在床上,面色蜡黄,人事不醒,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们赵家村同祖同宗。安娘子病后,全村人都来看,关系好的送只鸡,带条鱼,关系不亲密的也会带把菜,抓个鸡蛋。 无论关系如何,大家都有点交情,现在再看床上的安娘子,蕊娘恻隐之心顿起,她指了指隔壁,小声问:“你祖母他们如何说?” “能如何说?”范溪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下去,引人遐思。 蕊娘眼里同情之色愈浓,她拍了拍范溪的肩膀,也不好多说什么。 “溪娘,你回来了?我刚喂你娘喝下药汁,她又睡了。”莲娘从屋外走过来,手里拿着条刚洗干净的帕子,朝蕊娘打招呼,“蕊娘。” “莲娘。”蕊娘忙向她打招呼。 “劳烦莲嫂子了。”范溪向莲娘道谢。 蕊娘朝范溪两个挥挥手,“我家还有事,改日再叙。” “哎,您忙。” 莲娘忙擦擦手,“我也回去了。” 范溪感激地送她回隔壁,回屋整理刚买回来的被褥。 她将新棉被套好,又裁布缝衣裳,打算简单地弄身棉衣出来。 穷人孩子早当家,她现下虽才十岁,但已会裁衣。 她急着给安娘子换上棉衣,也不做什么复杂的衣裳,只是简单的把布裁起来缝成的衣裙即可。 她动作麻利,花了一日功夫,总算把衣裳裁了出来。 傍晚她大兄二兄回来,范远瞻将安娘子抱起来,范溪和范积蕴合力将新棉被绵褥换上去,兄弟二人出去后,范溪给她换上新衣服。 安娘子病得十分重,即使这样折腾,她也只是略睁开眼,见儿女在,又安心地昏睡过去。 范溪见她这模样,不由无声地叹口气,好在伸手去摸她额头,她已经不烧了。 “溪儿,用饭罢?” 门外,范远瞻和范积蕴已将范溪做的饭摆好,就等meimei出来用饭。 范溪忙帮她娘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