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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脱出来。李渝身边缓缓流逝的清水伴随着那一轮赤月的出现,开始湍急旋转,最后竟似脱了缰的野马,在李渝的脚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想把他拽入无底的深渊。李渝从未曾在梦魇里经历过这突发的一幕,他本能的四肢挣扎着,双手努力向上方伸出,犹如一个即将溺毙的落水者。在绝望恐惧中,他的手指忽然碰触到一双温暖的手。李渝顿时心生希望,他抬头奋力向那一双手靠拢。在波澜涟漪的水里,他看见轻柔淡雅的阅世,正站在水面上对自己浅笑盈盈……等他终于抓住那一双温暖的手时,他又恍然发现,是清朗俊逸的楚平正在对自己温柔的微笑。李渝立时心头酸涩,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他哽咽的张开嘴,却猛的看见天边那轮赤月一分为二,化为两轮殷红似血的圆月,分别低挂在苍穹的两端。同时,李渝感到自己的下身被冰冷的东西紧紧缠住,它正不断的将自己往下拉,往下拽……李渝立刻恐惧的死死紧抓那双救命的手不放,然后一股轻柔温暖的力量将他缓缓拖去。李渝挣脱束缚,瘫倒在静如琉璃的水面。他低头喘着气,不经意间,赫然看见水底滑过一条巨大的蛇尾,尾端竟有人腰那么粗!李渝顿时浑身颤栗,连连向后挪移几步,他敏锐的察觉到,刚才缠住自己的东西应该就是这条墨黑的大蛇。“重言……”此时,一个清朗熟悉的声音在李渝耳畔响起。他急忙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抬头循音望去——他看见在天地之间,苍穹两端分别低挂着两轮赤红的圆月。面如白玉、气质清雅的的明远正站在中间对自己微笑着,神情淡然。李渝疑惑的爬起身来,犹豫的伸出右手向前方走去。忽然,冷风拂面,远处明远的身影被吹得支离破碎,画面逐渐模糊,唯有两轮赤红的圆月格外醒目,射出冰冷的月光令李渝似是身处万年玄冰,不住颤抖起来。李渝危惧的抬头望月,突然尖叫一声,他猛的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全身被冷汗湿透。他在梦中的最后刹那,似乎看见赤月不再是赤月,而是一双殷红的蛇眼紧紧的盯着自己!李渝本能的向右边一抓,失声喊道:“楚平!”然而,抓住的仅仅是一团空气。他瞬间似是被抽掉空气的皮球,整个人重重地回坐榻上,颓然的垂下头。冷风吹过,李渝眼里的惊恐逐渐褪去。他拉回心神,朝空旷的屋内看了看,随后痛楚的勾起唇角,双手抱起双膝,久久的呆在榻上……眼角滑过一滴清泪,滴落心田。在这一次清晰可怕的梦魇后,李渝的神智不再恍惚,他的身体渐渐康复,噩梦也离他远去。双喜见李渝的精神开始振作,言谈间偶尔还会勾起浅浅的笑意,他一直悬挂的心终于落下。数日后,双喜陪伴大病初愈的李渝前去拜访南昌亭长,李渝的叔父。两人提着谢礼从一排篱笆走过,很快便来到一扇漆红的木门前。李渝整理衣衫,轻轻敲响紧闭的大门。不一会,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走出一位素衣妇人。妇人站在门旁,仔细打量两人一番,才开口问道:“请问,阁下是……”“在下……”李渝顿了下,眼眸里迅速闪过一抹黯然。他恭谨的回答道:“在下韩信,特来拜见叔父。”妇人的神情明显暗淡,她褪去唇角的笑意,冷冷道:“原来是韩侄前来,快请进。”“谢谢叔嫂。”李渝对这妇人的冷淡丝毫不感到意外。因为在史料记载里,韩信少年就一直被南昌亭长的夫人不喜,甚至后来到了不愿同桌进餐的地步。李渝向双喜勾勾嘴,示意他尽可安心。而后两人跟着妇人走进屋内,在不显眼的一处矮榻上坐下。妇人给两人端来两杯清水,接着转身走进了里屋。一会,面带微笑的唐老先生掀开竹帘,从里面走了出来。“韩侄今日过得可好?”唐老先生端坐正位,注视着面容消瘦的李渝,说道:“人生古来稀,谁都难免会有离开的时候。你不要太过忧伤,多多保重身体才是。”李渝感激道:“多谢叔父关心。重言也快成年,叔父不必过于担心在下。”唐老先生欣慰的点头,说道:“既然韩侄前来,我想今日就将你母亲最后的遗愿了却如何?”李渝疑惑,问道:“请叔父明示。”唐老先生喝了一口水,笑道:“重言虽然改名韩信,但官府还未登记入策。我正巧要去衙门办事,你随我同行如何?”李渝心口紧绷,咬住下唇,平静道:“重言听从叔父的安排。”双喜立刻暗拉住李渝的衣衫,不解的对视着他。李渝挤出一丝笑容,对双喜点点头,沉默不语。于是三人含笑闲聊一番,双喜见南昌亭长对李渝甚为关怀,他也松了口气,婉转的说出自己打算即将离开淮阴前去番邑的打算。李渝虽然不舍,但也全力支持他的决定,毕竟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闯一番事业,才不枉在人世走上这么一趟。两人随后在南昌亭长家简单用过午饭,就陪同唐老先生走出大院,朝衙门走去。双喜走在繁华喧嚣的大街,他注视着身旁神情淡然的李渝,踌躇片刻,低声问道:“重言,你可真的要去官府登记入策?”李渝轻闭眼睛,轻叹道:“母亲的遗愿,我不得不遵从。”“可你当初……”李渝睁开双眼,眼眸深处染上一层烟水朦胧,他淡淡的说道:“双喜,从此我就是韩信。”世间或许再也没有唐羽,就让这个名字烂在心里吧。双喜后悔自己突然提及此事,懊恼的皱起眉头,不再和李渝说话。李渝随叔父走进衙门,办完相关的手续后,一张更改名字的公文静静的摆放在他的面前。李渝拿起公文,却又立刻放了回去,他的手抖着,根本无法拿稳。那一卷竹卷此时在他的手里重如千斤,沉沉的镇在他心口里。官差见他迟迟不肯印下手印,不悦的催促道:“你自己主动提出改名,还不赶快按上手印!?按上手印,这事情才算是彻底完结。”双喜连忙对官差搭笑道:“我家公子刚才只是再看了一次公文,爷您请别见怪。”官差接过双喜递来的钱币,神情缓和不少,嘀咕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几句话而已。你让他快点,我还有其他的事务忙着呢。”“是,是。”双喜连连点头笑道。接着他走到李渝身边,低语道:“重言,你若不愿意……我们回去就是。”李渝黯然的笑了笑,接着咬破手指,闭眼重重的将血印按在公文上。随后他不可闻及的叹息一声……官差满意的拿过竹卷,说道:“好啦,以后你就叫韩信!千万别在用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