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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手为主子做羹,我拗不过她。” 陶诗笑笑,那丫头倔起来连他都没办法。 舀了一勺羹入口,将眸底的温柔小心藏匿,“那丫头跑去哪里野了?” “她没告诉属下。” 因是小萝亲自做的,陶诗将整碗羹吃得干干净净。 一向没有味觉的他似乎尝到一星点清甜。 用完羹,又打坐小憩,等那丫头回来。 直到窗外漫上瑰丽晚霞,也不见人回来。 陶诗下塌走动几下,没走几步突然捂住心口。 疼! 胸口还未曾愈合的伤处一阵疼痛,连同手臂上的淡得几乎快看不见的裂痕一并隐隐作痛。 这几千年来,他头一次重温疼痛这个词,惊奇又陌生。 心头的狂喜方涌上来,惊恐便填满了一整颗心。 他转眼望望案几上那只空空的玉盏,声音里含了颤抖,“你给我吃了什么。” 古蔺跪地,“主子,是她甘愿的。” 陶诗一闪身至对方面前,揪起他的衣领,眸底猩红,“谁告诉她的?” “属下不知是谁告诉她的,但她已经知晓了一切,是她主动找上我,她竟真的心甘情愿为主子牺牲性命。” “谁让你自作主张。”陶诗一字一顿,恨不得一把将古蔺捏碎,倏得一道掌风将他掀飞出去。 古蔺不知,秋暮却看得一清二楚。 山神洞府内。 老山神道:“你可知道公子为何对你如此好?” 小萝摇摇头。 “因为这世间只有你能帮他。他是不是给你讲起他前生的故事?他是不是去邽山捉蠃鱼的同时带回了穷奇的一只角?” 小萝点点头。 “呵!先是对你好,一点点渗入你的心,再博取同情,想必他快按捺不住了,如今他元气大损,等他恢复身体的那一日就是你的死期。” “……山神伯伯,我一点都听不懂。” “这些日子他做了那么多等的就是这一天,让你心甘情愿为他死。”言罢自袖口掏出一张纸,“来,看了这个你便全明白了。” 得知真相后,小萝回到草房子向陶诗做了最后诀别,带上门,将老人参给的药丸吞进嘴里,最终还是吐了出来。 他找到古蔺时,古蔺正于灶台边为陶诗煮雪莲羹。 她将人参须递给他,“千年人参,还有穷奇,只差一味药材了。” 古蔺一向平静的脸划过一丝波澜,“你……知道了。” 小萝苦笑,“山神说的都是真的,原来公子对我的好全是假的。” 过往种种,漫上心头,这一刻,心头如车碾,如针扎,如刀削,骨头缝里生出的疼,凌迟着每一寸肌肤。 这就是疼,疼有什么好,公子却如此期待这种感觉。 “别怪主子,他的生命漫长无尽头,不过日复一日重复过往,其中的孤独绝望非你能体会,否则他不会给自己施长眠咒。” 古蔺还要说什么,被小萝打断,一向孩子气她,脸上头一次显出一派沉静,最后虚弱一笑,“我已经做好准备,接下来你教我怎么做。” 两个时辰后,古蔺走出灶台,手中端着一碗晶莹剔透的雪莲羹。 二十四片花瓣泛着温润的光,碎参点缀,穷奇屑融入羹汤,香气漫山。 —— 院中的古蔺半跪着支起身体,抹掉唇角的血丝,“主子,你忘了当初为何去幽冥当铺么,我们成功了,如今主子得到了想要的不应该欣喜么。” 陶诗又一掌将他掀到巨石上,“你是七王子送予我的,我不杀你,从今以后你我主仆缘分已尽,休要再让我看见你。” 古蔺陪在陶诗身边数千年,主子的脾性他最了解,他知如今说什么亦无济于事。 只咬着牙原地扣头,最后去了半山腰的空宅守护。 主子弃他,他永远不会弃主。 陶诗僵僵站在院中空荡荡的秋千架下,小萝的身影鬼魅般忽隐忽现。 他想起数年前,日夜纠缠的执念让他的元神进入幽冥当铺。 铺子里不见主人,蛮荒九枝灯幽幽亮着,墙角边站着几个衣架子。 一排暗红长袍,不见脸,不见手脚,不见身子,空空的红袍子为他切茶倒水。 听闻衣架子乃幽冥当铺的特色,果真如此。 许久不见主人来,瞥见桌上搁着一本,他方拿到手里,冥花屏风后走出个眉心刺着蝎尾的艳绝女子。 “第三十七页或许可解尸王困惑。” 陶诗翻阅后,嘴角略勾,“幽冥当铺需要我用何交换。” 瞳姬极淡一笑,“大当家不在,此交易可免,若日后尸王得了想要的东西,只当欠幽冥当铺一个人情罢了。” 陶诗抚摸着小萝荡过的秋千,捧过的参果以及铺在石桌上那张歪歪斜斜写满字的草纸。 第三十七页载:世有奇草,曰凤目,生于阴荒之地,状如芦菔(萝卜),叶圆,三千年可化人,昼为女童,夜为芦菔,喜参果,内丹呈雪莲状,以千年参、穷奇角入药,服之可通死脉,连筋骨,生心窍,化腐重生,活尸服之可通五感。 注:食凤目需其自献内丹,强之无用。 —— 泪珠落在草纸上,氤氲成花。 心口剧痛,细细绵绵,点点滴滴,撕心裂肺。 记忆中的疼不是这样子,从来不是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载:中曲山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其上有兽焉,其状如牛,猬毛,名曰穷奇……濛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蠃鱼,鱼身而鸟翼。(和都有关于穷奇和蠃鱼的记载,但所述有差别,这里作者参考)。 ②芦菔:即萝卜,古时称之为芦菔。 第18章 画尸公子16 秋暮醒来的时候,古未迟正满头大汗施法强撑着已出现裂纹的结界。 门窗外的凶尸们依旧将整个屋子围得水泄不通,乌黑一片,就连房顶的瓦片也被凶尸们掀去大半,狂暴地拍打着快要散架的结界。 “你怎么才醒,天都黑了。”古未迟见秋暮睁开眼劈头盖脸道一句。 秋暮将半空悬浮的熏炉缩小后收回掌心,再熟稔得插~到头顶的发髻上。 “已经是最快的了。”她起身回。 古未迟几乎使出吃奶的劲头又加固了一层结界,迫不及待问:“怎样,从这小黑猫的记忆中探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没有。” “此迷藏界并非古蔺的,而是陶诗的。” “啊?那……那缕头发是尸王的?” “只有这一种解释。” “小黑猫收藏自家主子的头发,这是有啥啥情结吧。”古未迟敏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