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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老人参自腰间的葫芦里取出一粒赭红色药丸,“这个吞下去能将你的道行及内丹全数化了,也就是说你将会变成一只毫无修行的普通萝卜,吃了它可保你性命。” 小萝疑惑地接过,闻了闻,“我好不容易才修出人形怎么能轻易散去道行,况且我变成人身后那么好看。” 老人参哎呦一声,“好看重要还是命重要,道行没了你对那公子毫无用处,那公子就不会再吃你,你怎么听不懂呢。” 小萝将药塞回老人参手里,“他不会吃我的,我不信你。”说完连鱼也一并还给对方,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老人参颤着老胳膊老腿追上去,“这个镜子你挂在胸前,你回去看看那公子究竟是什么,你不过是中了他的障眼法。” 小萝犹豫着不肯接,老人参硬把一面菱花小铜镜挂在她脖子上,再把那枚小药丸放到她手心,“镜子是从山神那讨来的宝物,能破障眼法,你回去偷偷拿镜子照一照那公子,若信了爷爷就将这药丸吞了,你认识爷爷多久了,可曾害过你。” 回了草房子,陶诗正在院中的水槽处洗菜,竹筒里细细的流水倾到他白如玉的手指尖,木盆里的菜叶被他仔细清洗着,简单到极致的小动作都充满了诗情画意,如此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怎么可能是顶凶的人。 听到脚步声便知是小萝卜回来了,陶诗并未回头,只将盆里的菜叶捞出再清洗一遍,“你怕虫子,我多清洗几遍,这次的炒青菜想要偏甜的还是偏咸的?” “……都好。”她小声回复,见公子仍在忙碌,明知道不该怀疑这个处处维护她的人还是莫名地举起胸前的铜镜。 眼前的这栋草房子映在铜镜里变作一处破败的庙堂,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房檐掉瓦,门柱掉皮,木门腐朽晦暗,窗口破败,正门口歪斜的匾额被岁月侵蚀到辨不出字迹。 隔着几丈远都感觉到丝丝凉意。 她将镜面转向陶诗。 恰好陶诗洗完了青菜转过身来。 铜镜中的公子面部黢黑,五官不明,整个面部爬满金色纹路,不见眼白,七窍渗着缕缕黑色烟雾,连同整个身体皆被浓郁黑雾萦绕包裹住。 他放掉手中青菜,趋步向她走来。 每一步皆散着极重的阴寒之气。 小萝不禁后退几步,直到陶诗停到她面前。 他垂眸瞅见她胸口挂的灵心镜,低低道一句,“你终于知道了。” 小萝本存着侥幸的心一瞬间坠到谷底,这么说,老人参说的都是真的。 陶诗静静伸出一只手摸上对方的脸,小萝惊恐地跌到地上。 “你……你……你是谁?” 陶诗缓缓蹲下,与她平视,“我是尸王陶诗,这世间死尸的cao控者。” “你……为凤目而来。” “是。” “你会杀我?” “不会。” “我不相信……”小萝从地上爬起来,脚步仓皇地跑出院子。 陶诗不曾追出去也未曾唤住她,小萝只依稀听到栅栏里的小鸡叽叽叫着,这个点,许是饿了。 跑回山中那片萝卜田后一头扎进去再不敢出来。 第16章 画尸公子14 日升月落,又一场春雨落下来,山中变得尤为寒凉,花草植被一夜之间枯败,像是一瞬间又回到最冷的冬日。 小萝打了个喷嚏从土地里钻出来,抖掉头上的寒露。 还是回了茅草屋。 已是沉夜,草屋安静地铺在月光之下,院中的菜苗长势颇好,小鸡仔们毛绒绒缩成一团睡着。 白玉兰花彻底凋谢了,镶着淡淡黄边的花瓣洒了一秋千。白玉石桌上仍摆着一碟子她平日里最爱的参果,紫红色的果皮上挂了薄霜。 山风掠过,屋门口的红灯笼摇摇欲坠。茅屋窗口依稀透出淡淡黄晕的光。 她抖抖头顶的叶子在院门口的栅栏处坐下来。 门口的灯笼红得刺眼,记得那晚她在院子里跑着玩不小心被石头子绊倒了,第二日茅屋门口就悬起了一盏灯笼。 陶诗说,点了灯笼院子便亮堂些,至少能少摔几个跟头。 她一小步一小步靠近茅草屋,终是不敢进屋,只在屋门口的台阶上守了一宿。 醒来时,天已大亮,不知何时变成人身的她倚在门口睡着了。 身上披着裘毯。 抱着毛绒绒的裘毯犹豫半响,终于敲响屋门。 陶诗正在桌案前作画,见她进来放掉笔,清淡一笑,“你来了。” 一场小别,小萝再次见到对方后,心底翻涌的并非恐惧,而是思念。 她跑过去紧紧抱着他的腰,嗓音里带着哭腔,一肚子的话到嘴边竟浓缩成一句,“我回来了,你还要我么?” 陶诗摸摸她的头,柔声问:“不怕我了?” “我更怕同你分开。” 重聚后,是陶诗为饥肠辘辘的小萝准备的一场丰盛的大餐。 小萝吃得很投入,可却不见陶诗动一下筷子。 小萝咽下蘑菇汤,擦擦嘴角道:“虽然我知道我吃饭的样子很迷人你也很乐意欣赏,但是你好歹吃一点啊,就算陪我吃一点嘛。” 陶诗笑着将烤得流油的地瓜掰开,再递过去,“看你吃我便觉得是自己再吃,你吃得饱饱的,我便觉得满足。” 小萝接过黄澄澄的地瓜小嘴咬一口,“你喜欢吃凤目么?就是像雪莲花一样的奇草。” 陶诗微微一愣,点点头,“那是让我唯一有食欲的东西,可惜那不是凤目,只是普通的雪莲羹。” “你为什么想得到凤目呢?”听老人参说凤目被山神藏起来了,到底要不要告诉公子。 陶诗面上有一闪即逝的失落,瞥一眼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抬眼望着天边浮云,幽幽道:“因为我是一具尸体,其实不过是一个不生不灭不老不死的怪物,数千年来没有嗅觉没有味觉闻不到花香尝不出美味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不过很多很多年前,我曾是一个人,有血有rou的人。” 秋暮自陶诗的眸底深处探到那段久远的回忆。 数千年前,他是襄王宫里的一名普通画师。 襄王耽于美色,后宫美人如云,最得宠的莫过于骊姬。 那日春色染桃枝,日头微暖,襄王去了正殿同王子将军们商议邻国伐兵之事,骊姬宣了陶诗到寝殿为其画像。 骊姬着绯色华服坐在十二扇象牙屏风前,熏炉中的异香熏得人恹恹欲睡。 他知那熏香有异,却不能声张,只虚着一身的汗尽快为骊姬作画。 画毕,骊姬喊住匆匆离去的他,且掏出帕子亲自为他拭汗。 陶诗连躲数次,被骊姬抓住手腕,那双狐媚的眸子荡着风情,吐出的话苏媚入骨,“生得如此好面皮,可惜只是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