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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着原来包裹在内的粉色花瓣,慢悠悠地落下。身着青衣的人就在这个时候走来。明灭不断的烛火间,红色的纱巾还未落在地上,花瓣仍在飘落,那个人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走来,身上披着的白纱翻卷,似云似雾。君尘生看见他的身后有一副几近一人高的云松山石图,即便以他不信神佛的心志,在这时候也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那画中走出的仙。江骊歌眼含笑意:“跟我来。”烛火在身后摇曳,送来的光照亮了君尘生眼前的青衣。宽大的衣袖遮掩下两人的手交握,手中感受到的是从未如此亲密的温度。君尘生看着江骊歌,看着他脸上因郝然而带上的红色,感受着他从未放开的手上的温度。温和疏离的仙,终于为了一人染上了别样的色彩。暗影总部没有一丝杀手云集的阴森的杀气,反倒处处繁花绿竹,荷池流水,倒是真应了门外牌匾上那个“府”字。暗影,是家。君尘生熟悉暗影的每一处,理所当然的,他熟悉君府的每一处。因为无论是君府还是暗影,都是他亲手创立,一点一点建设,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他将全部的信任给了暗影,后来也给了江骊歌。所以妖画的红绸能被拿起,所以落桐做的机关能被触动。所以这个由江骊歌与暗影八高手协商组织的计划,能够实行。暗殿后是一个比其他院子大上些许的花园,青草碧绿,花叶繁盛,小桥流水,亭阁精致。江骊歌松开手,笑意盈盈地看着君尘生:“在这等我。”“我会给你一个想不到的礼物。”君尘生没有回答,但江骊歌离开时,他也没有动。他负手立于暗殿檐角下,深邃的眸子注视着那个人。江骊歌走过茂密的草丛,身上披着的云锦纱拂过轻轻摇曳的绿叶,竟在离去时带起了点点萤光。周围不知何时起了薄雾,并不会遮挡视线,却给这片小小的天地添了几分朦胧缥缈之意。与书墨等人躲在一旁的顾老眯起眼,摸了摸下巴:“千羽?”“什么?”书墨离顾老最近,闻言疑惑道。“别闹,让骊歌看见就不好了。”顾老顺手把书墨抬起的头按下去,完全不顾书墨的挣扎,跟按一个小孩子似的,“你们叫我来这一趟来的真值,这可比那花魁的舞好看多了。别动啊,待会儿可别眨眼。”书墨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怎么说他也是暗影高手之首,在顾老手中怎会如此不堪一击?他心下骇然,看了看顾老,那张年轻俊逸的面庞上的嬉笑之意全部退去,薄唇微抿,显得庄严肃穆,更有几分历尽繁华的透彻之感。顾老没怎么注意一边书墨的观察。他只是看着江骊歌一步一步走到了荷池中开阔的木台上,眸中多了几分思索的恍然。原来,根本不需要他来插手……小骊歌做的很好……此时是深夜,月隐星匿,只有那四处飘飞的萤光虽然微弱,但胜在数目众多,在薄雾笼罩下照亮了此处的黑暗。江骊歌站定在台上,对着君尘生笑了笑。他慢慢抬手,白皙的皮肤蒙上了一层萤光,腕上垂落的轻纱在雾中飘卷,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张开,一直握在手中的青色粉末随风飘散,极淡的果香飘了出去。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白鸟掠过水面,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了一声长鸣。这仿若是开始的讯号,江骊歌的手蓦然垂落,他身边围绕的萤光随之散开,纷纷飘落在水面。这便恍若星辰坠落世间,微波粼粼的池面倒映出无数的微光。水里的夜空有了星辰,水上的萤光闪烁,点点萤光飘飘荡荡中水里水外均被照亮。青衣人抬起双手,手指微张,做着优雅神秘的动作。那每一次手腕的翻转,每一式步伐的变换,都透露出难言的古朴韵味。仿若是上古流传的祭祀之礼,怀着对自然的虔诚,在黑暗中萤火为灯时展露在世间。江骊歌抬手,做了个类似召唤的动作,萤火虫在他的身边安静飞舞,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鸟儿的长鸣打破了夜的寂静,属于萤的安静世界被打破,一只又一只鸟儿似是受到感召,飞入了这片被萤光充斥的小小天地。鸟儿的羽毛斑斓多彩,绕着气质缥缈的青衣人飞舞,轻盈的身姿蒙上了萤的微光后在薄雾里便如一片片的羽飘飞在空中。江骊歌手上动作一变,身形转换间更多的鸟儿加入了这个仿若朝拜的飞翔之舞。它们在江骊歌身边肆意展示着自己美妙的飞翔技巧,自然传承的天性中似乎还留有古老的神秘。还有鸟儿落在了一旁,它们没有去飞翔,而是抬起了头张口歌唱。鸟儿婉转的歌喉伴着舞动的身姿,高低不齐长短不一的鸣叫声混杂在一起不显突兀,反倒组成了一首极为美妙的曲子旋律。此时这些鸟儿便是世间最好的乐师与舞者,它们吟唱着不属于人间的曲子,舞动着不属于凡尘的舞姿。“千羽……”书墨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撼莫名。难怪……难怪他们与江医师说今日便是门主生辰时江医师不急于准备礼物,还很自信地说一定给他们门主过一个难忘的生辰。如此之景,的确让人一生难忘。千羽,是鸟儿的舞蹈,也是鸟儿的歌唱。江骊歌的目光从一双双羽翼里穿出,落在了檐下的君尘生身上。他不笨,只是有些迟钝而已。君尘生一直不曾掩饰过自己的感情,江骊歌再迟钝,这时候也慢慢反应过来了。更别说还有书墨他们几个自诩聪明的撮合。对于这份感情,江骊歌不是没有感觉。他回避也不是因为厌恶,而是患得患失。来到这里前……姑且说是前世吧,他曾经将所有的信任交付给了一个人,后来被背叛得遍体鳞伤。虽说他与钟黎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那种情,但这段经历也让江骊歌再不敢毫无保留地付出。而且,君尘生给人的感觉太冷,有时江骊歌看到他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温度。他们其实一样,都在冷眼看着这世间万物。什么时候改变了呢?也许是谷中疗毒的那段时光,也许是同行时偶尔视线交汇的时刻,江骊歌看见,那双永远都是冰冷的黑色眸子,带上了一丝的温度。他喜欢那双眼睛里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暖,却又害怕轻易地接近会让那双眸中难得的涟漪重归平静。如果最后的结局注定是失去,那么不如一开始便不去接近。但现在,江骊歌隔着鸟儿的羽翼与君尘生遥遥对视,看着他眼中毫不保留的专注温柔,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冲动。也许一直都有,只是被他刻意忽略了。江骊歌想,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