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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等待,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等待命运的裁决。苍凉,绝望,孤独,焦灼,无助。如果有神啊,不管你是上帝,耶稣,真主,观音,菩萨,求你,求你,不要带走他们。如果可以,请把他们还给我。我已经失去了东子,失去了人间本应最美的初恋,求你,别带走小爹地和小弟弟。求你,哪怕给我留一个,行不行?你要什么来交换?我都可以给你,求你。那样的煎熬,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无法形容。不知过了多久,新生儿手术室的灯灭了。我不敢向前一步,害怕医生说抱歉,只是看着他。高鼻子的医生过来拍我的肩膀;“手术已经结束了,还算成功,现在就等着他醒过来了。”护士推出插着管子的彧儿,进了新生儿特护室。我隔着玻璃,看到小小的身体在玻璃箱子里,小腿蜷缩着,最小号的纸尿裤穿在他身上,显得好大,小细胳膊上插着针。皮肤又红又皱,像个小猴子,一点都不好看。可是好心疼,那么小就被插满管子,疼吗?赵小龙赶过来,红着眼圈;“晏如,你节哀。”我扭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小爹地?”他强忍着,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医生抢救无效,全身器官衰竭,韩先生。。。。。。”我说:“你给沈秘书打电话,让他过来。联系殡仪馆,上班火化遗体。不要给老爸说,让沈秘书慢慢给他说。彧儿是我生的孩子,你谁都不要说。让cici过来看着孩子,我去给小爹地擦身换衣服。”小爹地已经从手术室里被转移到停尸间了。他的身体还有余温,我端了一盆热水,拧了热毛巾,擦脸,脖子。小爹地没有表情,他是在麻醉的状态下离世的,很好,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的眉眼很漂亮,皮肤很柔软,干净,没有一点的斑。他的刀口上还有血迹,医生已经给缝上了剖腹产的刀口,拿过他喜欢的Dior夏天的真丝衬衫,黑西裤,给他穿上。很多年以后,我记不起那天晚上,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是知道,天塌了,我从此再也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以后,我谁也依靠不上了,只能靠自己在这个苍茫的世界,向前走,就这样向前走。我动作缓慢,泪水要滑落的时候,就抬手擦去,因为老家有个说法,如果亲人的眼泪落在死去的人身上,他会觉得烧灼的疼,走的不踏实。我不想他跟这些异国的陌生人一同放进冰冷的冷库,一直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等着有人上班,等着殡仪馆的车过来。很好,国外不像国内,去世一个人,一大群人都围过来。呼呼啦啦的不管有关系,没关系的所有人都在表演,给活人表演悲伤,夸张虚假用力。很好,就我一个陪着小爹地去殡仪馆,火化,开证明,拿骨灰。不用留遗照,他最美的时刻都印在我和老爸的心里,不用给别人看。抱着小爹地的骨灰回医院,已经下午了,阳光灿烂的照着大地,热浪滚滚,我却心寒似冰。赵小龙正在新生婴儿ICU病房的玻璃窗前趴着看彧儿。看我出现,大吃一惊:“晏如!”他眼神停在我的头发上。小爹地来米兰后,我就把头发染回黑色了,此时,映在玻璃窗上的是一头银发。我的悲伤,自己承受,不要表演给外人看。一夜白头,悲伤逆流。他眼神疼痛,过来抱住我:“一切都会过去的。”温暖,有力。他伸手想把骨灰接过去;“吃饭了吗?我去买。”摇头,抱着骨灰坐在窗口;“彧儿怎么样?”“今天醒过来了,护士给喂了10毫升的奶。还尿了,还拉了绿色的臭粑粑。”“嗯。沈秘书什么时候到?”“晚上2点。”趴在窗户上,看着彧儿,在睡梦中,扎撒着胳膊,小胸脯一鼓一鼓的,像个小风箱。流着泪,笑。还好,还好,你留下来了。你多么重要,你是小爹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据,你和我流着完全一模一样的血液。多么神奇,多么感动。小爹地,你才是这个家里最强大最宽容最爱我们的人。看着护士进去,换药,喂奶,换纸尿裤,按摩。“小爹地,你看,彧儿慢慢的活过来了,他以后会好好的。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揍他。像你揍我一样。”我一个巴掌就能覆盖他的后背,好小。晚上,赵小龙给拿来了晚餐,只喝了一盒牛奶,实在``吃不下任何东西。医院里又不让吸烟,无着无落,只好干忍着。赵小龙去接沈秘书,我抱着小爹地的骨灰守着彧儿,等着他们回来。午夜的走廊很安静,小爹地笑着搂着我的肩膀,一起看熟睡的彧儿;“彧儿就交给你了。”“我还没准备好,做人家的爹地。”“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家爹地,把你教的不也很好吗?”“哪有,我好累。”“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勇者不是不怕吃苦,不怕牺牲,而是历尽坎坷痛苦,仍然抱有乐观向上活着的人。”“小爹地,你不要给我人生指南了。你不要走就好了。”“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小爹地。。。。。”猛然惊醒,空旷的走廊上,一片寂静,哪有小爹地一丝衣香?抱着他的骨灰,静静地贴在玻璃上,看着熟睡彧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小龙带着沈秘书出现在我面前,我抬头看,一向稳重的沈秘书脸部肌rou不受控制的哆嗦。“我怎么给三石说啊。”忍不住老泪纵横。“沈秘书,麻烦你把小爹地骨灰送回去,我不能送他了。彧儿也离不了人,也不能长途飞行。”沈秘书是自己人,赵小龙提前跟他汇报具体情况,他看到我满头白发,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说不回去,换个人,也许会说,我不孝顺,但是他知道我有多悲伤,不会责怪。“晏如,你也要注意身体,现在,钟家就指望你了。以后,你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我会的。“沈秘书,老爸,你多费心了。”我不知道如果老爸知道了这个噩耗,病情会不会复发。上面有个脑溢血后遗症的老爸,下面有个住重症监护室的儿子,想不长大,都难。我本来想让赵小龙代替我回国送葬,但是沈秘书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