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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睡够了,清醒异常,什么也干不了,何况今晚朱离明确说给自己喂得药没有解药,躺在朱离跟前连半点意义也没了。乌桑枕着手臂闭目养神,听着身边朱离平缓有节奏的呼吸,听得正困,忽然腿上被人碰了一下,他疼的惊醒过来,哼了一声,就听朱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怎么了?”“你打的。”乌桑躺着没动。朱离蹭地坐了起来,“有这么严重?我刚翻身不小心碰到……似乎肿的很厉害,我给瞧瞧!”说着要摸下床去。乌桑抹黑拽了他一把:“别折腾,没断。”谁也没再说话,朱离在床边静坐了一阵才躺回去,避着木床的边沿,与乌桑隔着二尺远。第二日两人洗漱收整,朱离脸上抹了些泥灰,戴一顶竹篾编的帽子遮阳,又在衣裳上染了些草痕泥土,将乌桑也如法炮制,远远望去,这两人就像普通庄稼人无异。朱离临出门前又用布帷遮住木床上的被褥,只关了院门,两人一路步行出去,也不去徐州城,只在就近的小镇集市上买了一辆马车,两匹瘦马,又给乌桑买了两身合身的粗布衣裳,朱离亲自赶车,两人绕路去逞州。瘦马脚程慢,傍晚时候才到另一个镇上,这镇上人口稠密,这时候集市上还行人络绎,朱离驾车进镇,忽然吁了一声,钻进了马车,推了一把乌桑:“你去赶车,随便走,快点!”乌桑被推出车外,赶着马车在人群里缓缓穿行,他虽身上无力,但警觉习性还在,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已瞥见人群里有几人两两结伴,东张西望,似是在寻人,看着马车与轿子时都要相伴打打岔,期望从车帷轿帘里觑见里面的人。联想朱离行径,这些人是朱府派来寻朱离的人无异了,乌桑心里不觉一动,朱家家仆已迎了上来,脚步踉跄就要往马前撞去,乌桑一拉缰绳,马儿往旁边让了一下,这人才撞了个空。乌桑驾车驶过,扫了那人一眼:“行路小心!”那仆人拱了拱手:“多谢提醒!”看乌桑要走,急着伸手来扯乌桑:“这位小哥!”乌桑避了一下躲开了:“有事?”那仆人往车帘里觑了一眼便退开了,“想问小哥下马石路怎么走?”乌桑摇了摇头:“我也是路过。”他现在还不能甩脱朱离,他身上的药力还得七八天才能过去,他现在让朱家的人带走朱离,只怕自己挨不到那时候,就得被人斩杀。机会近在眼前却不能走脱,乌桑不免冷着脸,打马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往马车里看时,风正掀起半边车帘,只见朱离压低了竹篾凉帽的帽檐,脸上遮了块素色手帕,只露出一双凤眼,眼神含羞带怯,一只按着手帕的手还翘着手指。难怪那仆人只看了一眼便走开了,朱离这个样子,真像是头回出门的大姑娘!乌桑背上一层恶寒,忙在瘦马臀上抽了一鞭子,赶着往镇外走。这镇子上是没法安心住了。直到镇外人烟稀少了,朱离才钻出马车来,拍了拍乌桑肩头,笑道:“方才多谢你,我若现在被捉回去,定要被爹爹打断腿。”斜阳如金,清风舒爽,乌桑没再进马车里面,并排与朱离坐在外面,一条腿挂在车辕上,随着马车行进晃着:“不谢,朱少爷自己演技了得!”朱离笑了一声:“承蒙夸奖!出来走江湖,没点手艺怎么行!”乌桑瞥了他一眼,晚霞璀璨的光亮照在朱离脸上,他整个人又像是沉浸在了佛祖显灵的圣光里,光亮刺得乌桑别开眼:“好好赶路,不然地露宿荒野。”朱离拿马鞭在马背上轻轻点了点:“怕什么,天地为席才够豪爽。”看了一眼有些沉闷的乌桑,笑着道:“其实这里距下个镇子得半日的路程,赶也赶不上了。”“……”乌桑不想说话。☆、同车而行既然赶不到下一个镇子,朱离赶车时便毫无压力,优哉游哉又走了半个时辰,两人找个隐蔽处卸了马车,马儿让它去山丘上吃草,他两个拿干粮裹腹。两人靠着树干看夕阳跌落山后,夜幕忽然环抱大地,弦月渐渐升了上来,朱离从随身的包裹里扯出几件衣裳在草地上垫了一下,躺了上去:“咱们这样走法,再不过几日就到逞州了。”乌桑只倒头躺在草地上,嗯了一声,转过身子去睡了,他心里一片迷茫——逞州不能去,可他竟一路走到了这里!被朱离下/药强迫是事实,可那是全部么?乌桑想不清楚,困了,索性就睡。他身后的朱离摸了下额角,脸色有些莫名。朱离自觉和乌桑说话,现在连三句都要凑不够了,他拿手遮着眼睛,挡住凉寂的月色,也闭上了眼睛。地上有阳光晒出的热度,但不一阵儿就下去了,朱离迷糊中觉得有些冷,换了好些姿势,又扯出身下垫着的衣服盖着,半夜却还是被冻醒了,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先在蒙蒙的月色下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粗蓝布的颜色。这个颜色他极其熟悉,是他买给乌桑的衣服的颜色,又丑又粗又平凡,跟在地里劳动的庄稼汉没有任何区别,不会引人注目。朱离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紧靠着乌桑的一条腿躺着,一只胳膊还搭在乌桑腿上,而乌桑不知何时醒的,正背靠着一株树坐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滚圆的药丸塞进了嘴里,一边望着天边一轮弯月出神,他在听到动静后问了一声:“冷?”“嗯。”朱离觉得鼻子都有点堵了,他翻身起来,挨着乌桑坐了,不觉往乌桑手里的药丸多看了几眼,奇怪乌桑半夜怎么吃起药来了!他的目光太过直接,乌桑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手上看了一眼,以为他想吃,拿了一颗药丸递到了他嘴边。朱离愣了一下,就着乌桑的手将药丸吃到了嘴里,尝了一下,酸甜的味道刺激地他皱着鼻子:“这是山楂圆子?”乌桑脸上似乎有点笑意,但并未笑出来:“毒/药!”他说得有些冷硬。朱离滞了一下,有些尴尬,乌桑竟然这么记仇!他嚼着山楂丸,后味酸甜滋润,味道不错,说话时声音都小了:“灵琪被你挟持,紧张害怕之下,尝不出来也是有的。”乌桑回头瞪了他一眼,朱离绷着没回避。“他还试图搜检我身上的东西。”乌桑声音微冷。夜里有些凉,尤其朱离刚睡醒,他缩着肩膀往乌桑跟前挨了一下,笑道:“你一身伤一身血地挟持了他,进了他的屋子,他怀疑你也太……”乌桑脸上还是毫无表情的样子,朱离却明显觉得他周身的气场都冷了些,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什么叫乌桑不痛快的,但还是打住了没再说,只问,“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