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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疑似解药的东西,却还没停手,乌桑气急地出了一身汗,见朱离还不罢休,是要怎么个搜法?他死盯着朱离的手。好在朱离还有一些分寸,解腰带之前抬头看了乌桑一眼,被乌桑的目光刺得收回了手,他退后了一步,尽量镇静些:“解,解药……到底在哪里?灵琪不会对我撒谎,他说你给他喂了毒,那就是你喂了毒。”乌桑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才缓过来:“我没有,我没给他喂毒!”朱离长眉一挑,还是笑着,笑意里却透出几分冷来,这笑意应和着他又稳又慢的语调,听得人想磨牙:“灵琪不会对我说谎的,乌桑,你莫以为我不会刑求。”乌桑自恃已说了实话,但朱离看这样子是笃信那个小倌儿,决不信自己,乌桑气闷地翻腾了一下,但身上麻药未散,他没翻腾成功,只得扭过头去,闭着眼睛睡觉,呼吸都重了。朱离看他这副样子,又笑了笑:“乌桑,我有的是非常手段,来对付你这非常之人。”乌桑背着身子没动,朱离不信他,他再和朱离掰扯这些也是无用,还不如好好睡一觉,等身上这能放倒一匹马的麻药过了,他好有力气跑路。这里离苍霞山还远着呢。朱离在木床边站了一阵便出去了,过了一阵,乌桑迷糊里听见窗格轻响的声音,似乎还有抹布搅动的水声,混杂成一片,他听着听着彻底睡了过去。但这次没睡多久,乌桑便自己醒了,他躺着略微清醒了些,试着动了动,手脚都能动了,乌桑不禁心头一喜,他勉强撑起身子,但见这间屋子已是灰尘尽扫,窗明几净。外面是艳阳高照,亮的刺眼,而朱离,却不在这屋里!乌桑抑制住心头的兴奋,又静静听了一阵,院子里静的能听到清风拂动荒草的婆娑声,朱离非但不在这个屋子里,他还不在这个院子里。乌桑心头一松,暗笑了一声。☆、针锋相对(二)简陋的农家小院里晾晒着稻子的秸秆,几只鸡叽叽咕咕的在稻秆里刨食,朱离就坐在屋檐下,闻着厨房里一阵一阵的香味,晒着太阳,又困,又饿的睡不着。不一阵儿就闻见饭菜的香味离自己特别近,朱离被这香味勾地睁开了眼睛,程大娘已装好了食盒,正弯腰看着他:“醒了?正想着要不要叫你呢!”程大娘人到中年,白白胖胖,脸盘圆的像是磨好的圆镜的镜面:“大娘还炖了点绿豆汤,这时候喝解暑,再等一会儿就好。”朱离笑盈盈地道了声谢。程大娘就近坐了,准备聊上几句;“看你很久没来过了,忙呢?”朱离笑了一声:“嗯,很忙。”程大娘也笑了:“看着都瘦了,也晒黑了。这样倒好,以前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想让人欺负!”“……”朱离摸了摸脸,看着白白净净想让人欺负?汤好了,程大娘装在了汤罐里提给朱离:“这么多,连晚上的都有了吧,你也是懒,晚上吃新鲜的多好!”朱离顿了一下,才道:“晚上还要的。要大娘的小米粥和窝窝头。”程大娘哟了一声:“你一个能吃这么多?”“还有个……一个……”朱离想一下,才给乌桑下了定义:“一个朋友,我们两个人,大娘多做一点。”和乌桑到底算什么?朋友?还不够!但除了乌桑给灵琪喂过毒/药,他为了解药打了乌桑一拳,他们也素无怨仇。从程大娘家到他的小院子不过二三里路,朱离提着食盒好几次都想打开先吃点垫一垫,他好久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了,闻着香味都想流口水。想来乌桑比他还不如,程大娘厨艺精绝,光闻着香味,能够两个人连舌头都吃掉。朱离进小院时院内静谧如初,院中的荒草中间一条被他踢开了一条小径,如今依旧,只是小径边几丛荒草歪歪斜斜立着,几瓣落红滴在青翠油绿的荒草中间。朱离微微挑眉。他扬声叫了一声:“乌桑。”没人答应,四野空旷,回声都没有。饥饿让他有些烦躁,朱离长眉微蹙,他过去一脚踢开了左边厢房的门,阳光照进屋里,屋中明亮空旷,木床上已不见人影,只有凳子翻倒了一只,横在桌边。乌桑跑了!在他看着乌桑困顿虚弱,暂停逼问解药,放他休息的时候,在他忍着困乏饥饿,冒着烈日去张罗两个人吃食的时候。乌桑和他不是一路人!朱离面色不改,他过去扶起了凳子,将食盒汤罐都轻轻搁在了桌子上,伸手握着长剑剑柄,拔出剑刃,又放回去,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最后长剑入鞘,朱离转身出门,屋外艳阳正高,荒草凄凄,夏日午时的寂静不比春愁好上多少。“乌桑!”他沉声运气,喊出的声音传出老远。良久只听一只落单的蛐蛐叫了一声,而后再没了声音。“乌桑!”他又叫了一声,等了一阵也不见回音,这回连那只落单的蛐蛐都不回应他了。朱离握了握拳,语气有些沉:“乌桑,你别后悔。”还是没人回应。按时辰,乌桑身上的麻药也就才过,那么多药,就算药效过了也得难受一阵,乌桑行事谨慎,别人追他这许久都没能得手,这回他却带倒了屋子里的凳子,也无暇顾及,可见他逃得也是艰难。还有,院里荒草中那些落花也是明证,若乌桑行动自如,别说花瓣,他连草叶都能不带动分毫。外面的路径迂回曲折,不熟的人很容易就能被绕晕,就乌桑这副样子,他若乱跑出了村子,遇上西湖三怪的亲友或者胡人,都是送死!乌桑宁可送死也要逃!朱离沉着脸,算着时辰,按乌桑能跑出的最远距离搜寻了一圈,不见踪影,又缩小范围搜了一圈,还不见踪迹。他唇边泛起冷笑,站在田垄里看着自己院子的四周,径往院子周围的杜鹃花从走去。杜鹃花树低矮,只长到齐腰高,朱离攀上自家屋顶极目凝视,一片殷红的杜鹃花海里只见右边厢房后墙那里的花树有些凌乱。朱离脚尖轻点,如飞鸟一般掠下屋顶,他才落在那处略有凌乱的花树边,便见五步开外的杜鹃花在枝头轻轻颤了一阵,这会儿并没有一丝风,朱离心里了然。朱离出剑如风,面前的繁花绿枝被他砍断了许些,已能看见隐在树丛里的一抹衣角:“乌桑!”他叫了一声,隐在花丛里的人到了这地步还不出来。朱离脸色笑意全无,他几步跨过去,分开花枝,便见倚在花丛里的乌桑神色憔悴,额上一层细汗,脸色苍白如霜,看见他时微不可查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