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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松都被他的脱胎换骨惊的后退两步。赤红色的剑锋本处于劣势,但是萧爻好像丝毫意识不到这个问题,趁寒鹤松撤退的片刻,得理不饶人的追了上去,他的身形本就轻盈,剑尖送到寒鹤松喉间时不再冒险,借力从寒鹤松的头顶翻过,终于从墙角逼仄的空间里抽身出来了。本是撒腿就跑的好机会,萧爻却忽然一个回身,牡丹剑从寒鹤松的掌心擦过,他似乎永远再化招,没有什么学来一成不变的东西,就导致寒鹤松总觉得这一招看着眼熟,却总是出乎意料。萧爻本是个话极端多的,越到紧张关头越是喜欢碎碎念,现在像是将所有的口水都收拢起来了,全部的心神用来算计下一步,下一招,怎样才能让寒鹤松防不胜防。一环扣一环,萧爻仿佛成了一座大熔炉,十几年所学是一团首尾相连的旧蚕丝,抽出一根带出一缕,没完没了。萧爻终于抓住了头绪,他原是个天赋高的,可惜太不思进取。第140章一百四十章在寒鹤松的认知里,但凡能有这般本事的,至少年过花甲,就是当年声名鹊起的魔宫宫主慕云深,也没有这般足以支撑招式的精湛内力。他是个武痴,以前不知道嫉妒,别人强过他,他便日夜苦练,还非追在后头,要分出个高低胜负。但是现在,寒鹤松却知道一种更简单的方法——趁对方不成气候的时候斩草除根。可见人总会变的,萧爻与寒鹤松错过了最好相遇的时候。萧爻的成长反而助长了寒鹤松的杀意,他出手不像方才般只为猫抓老鼠的趣味,真正凌厉起来,招招奔着要害而去,而萧爻略显窒碍的出招终于连贯起来,圆融的几乎没有缝隙。乍然看上去,纠缠的两人只剩下光影,所过之处砖石瓦片无一处完好,狂风过境般摧枯拉朽,有不小心靠近的人,常常被一股力高高抛起,又被另一股力平稳接住,茫然不知所谓间,已经经历了一番生死。萧爻的一身囚衣有些大,几番折腾又破了好大一片,褴褴褛褛的挂在前胸后背上,初春薄寒,看起来便冷的厉害,然而此刻,他的脑门上已经布满了汗珠。能避开寒鹤松的掌风还好,倘若避不开,每一下都像是倾力砍在十寸厚的铁板上,整条手臂都酸麻不已。然而寒鹤松的状况也好不哪儿去。他精通掌法,这些年下来一双手练的金石可断,就算是放进火里烤上一轮,也不见得能造成多大的损伤,现在却见了红。每根手指至掌心都有数道甚至数十道细微的血痕,错落分布着,看起来虽然不狰狞,但对于寒鹤松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侮辱——而更大的侮辱,是萧爻至今并未负伤。这辈子除了莫莲生,忽然横插进这样一位,把他耗费二十年好不容易重新树立起来的自信再次摧毁……寒鹤松其实有点倒霉过头了。他的愤怒刚刚生成个苗头,就被萧爻的剑招挑个粉碎,内心猛然充斥了一种恐惧,怕是而今的江湖早已人才辈出,他还像个井底之蛙般,所见不过一隅,沾沾自喜的认为天下间莫莲生称第一,他至少也是个第二。转眼间,剑锋又至。牡丹剑虽说是天下神锋,但多年未曾磨砺,出山便逢大小数战,偏偏萧爻还贼不讲究,用时当它是宝,用完随地乱扔。长久之下,牡丹雕满花纹的剑身不知有多少损伤,而剑刃作为最薄弱的地方已经有少些崩毁的痕迹。旁人兴许会被牡丹妖异的外表迷惑,短时间里注意不到,但萧爻作为使用者,从一开始就心惊胆颤的了。为避免牡丹剑在这种时候拦腰断成两节,萧爻不得不用内力覆盖剑身,更是刻意躲开刃上有伤的那面,以至于过程中有诸多破绽,几次差点被寒鹤松抓到要害。“小子,人有七窍,有精、神、气,但这些随便一个活着的人身上都能找得到。”忽然冒出来的声音从最高的城墙上飘下来,一个模糊的人影笼着双手侧身立在黑暗中。根本没人看到这个影子是怎么出现的,他好像事先寄身在这面墙上,等到了关键时候,才忽然爬出来,把寒鹤松和萧爻都吓了一跳——萧爻更甚,连连几个趔趄,差点没怼进墙里。此人仿佛是裹挟着腥风血雨出现的,四周亡灵的悲鸣具象化了般围绕着他,他也不在意,只有那双极亮的眼睛透过迷雾,直直得落在萧爻的身上。“莫老前辈?”这么装神弄鬼,还喜欢袖手旁观的高手,在萧爻的记忆当中只有这一个。莫莲生曾经闯进过宫闱,那时候皇城守卫还不像现在这么缺人且松懈,第二次固然越发的驾轻就熟,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这儿。“但……萧爻,你是蓬莱岛第三代传人,”萧爻忽然被强行认祖归宗,人还没反应过来,莫莲生又接着道,“你的身体里还流动着拾雪与白锦楠的两股内力……普天下,任何人,你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一个加上自己还不满五人的杂学门派,居然站在赵明梁的地盘上大放厥词。但萧爻是个异常虚心的,他趁着寒鹤松惊疑不定的时候后退两步,用袖子蹭了蹭饱受摧残的牡丹剑,睁着一双大眼睛,颇为认真的看向莫莲生,“祖师爷,我们门派有没有什么镇派之宝一类的?”“有,你手上的就是其中之一。”莫莲生道。“……”萧爻心想:今天怕是要被打死了。“不过这种消耗品,下次还能再打一把,不稀奇。”莫莲生倒还想的起来自己干什么来了,“我之前听慕云深说,你曾经只用一根树枝就打败了尤鬼?”今夜的未解之谜可能有点多……自家的祖师爷是怎么和慕大公子勾搭上的,萧爻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除非慕大公子一早知道莫莲生就在京师,两人瞒着自己私下还有联系——不过想想也是,这两人同出一脉的狂妄自大,怎么可能没勾没搭。“重伤的尤鬼……”萧爻纠正道,随后点了点头承认。“一根树枝你尚且运用自如,何故现在如此依赖兵刃?”莫莲生自动忽略掉了“重伤”这两个字。此地没人前一片空旷,除了墙灰和板砖没有能捡起来用的东西,有人后又乱成一片,想捡什么还得拖着寒鹤松这个小尾巴……不是找死吗?萧爻想速战速决的心先被不堪一击的牡丹剑打击一番,又被莫莲生强行拽了一把,现在只能一边叹气,一边留意哪里真的有板砖可以捡。“你从小没少挨过打吧?”莫莲生又问。“废话。”嘀咕一声。提起这一茬,萧爻就有点咬牙切齿。“那你可曾见过你娘用剑?”莫莲生像是怕冷的手终于从袖子里抽了出来,在夜色中虚晃一招,黑暗好像自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