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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慕云深淡淡的笑了一下,苍白的眉眼似乎像塌陷下来般柔软,笑的王拾雪猝不及防,“我不会让他吃亏。”不仅王拾雪,连上来想照看他的阮玉都有些心漏一拍——她小时候,慕云深虽表情寡淡,偶尔却也见喜欢什么物件而微有动容,但都没有这一笑明显,怕是放在心尖上的,才能让他这么笑了。阮玉跺了跺脚,不甘心。倘若她知道这幅表情萧爻都看到不想再看的时候,恐怕要愤而杀人。慕云深微微皱起了眉,右手撑着头,轻轻按了按眉心,周身的寒气似乎要透过衣袍渗了出来。阮玉便也顾不上跟萧爻置气了,小跑过来,扶着慕云深,“慕大哥,你才休息了一天,病怎么能好,先去床上躺着吧,我待会儿把欧阳情绑过来,再给你瞧一瞧。”“好。”慕云深的手冷的让人心惊,阮玉又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把他送回房间后,原地兜转了两个圈,这才记挂起萧爻的好来,恨铁不成钢的骂了自己一句,“就知道打打杀杀!”随后也不知道生着谁的气,鼓着脸去找欧阳情了。少女情怀总是诗,少年情怀有时候趋近于偷窥。赵自康走的时候没招呼上玉衡,他便趁人不注意,留在了鹊吟轩里头,隔着老远看阮玉忙活,又不敢上前搭句话,仿佛之前的少年意气与豪迈胸怀都换了二两胭脂,涂在了两颊上——红的发紫。第129章一百二十九章萧爻这辈子离皇宫最近的一次,也隔的十万八千里,混在众将士中,从他的角度仰望过去,萧故生和赵明梁小的近乎一个点。不过那时候他也没心没肺,这热闹的皇城跟他没有多少关系,他的归宿在西关之外,漫天黄沙和风雪之间。谁知这次回来,他却得空,有机会钻过那砖瓦堆砌的城墙,顺着又长又无聊的甬道,然后被人丢在赵明梁的面前。萧爻被人安置在马上晃荡,几十人的队伍被拦在宫门前,经过赵自康一番斡旋,能进去的只有三两人。萧爻的眼睛不大好使,但已经能明明白白看清楚近处的东西了,赵自康与人说话的时候,他百无聊赖,近距离考究了一番这门墙的铸造工艺。既然是皇宫的大门,以赵明梁的骄奢yin逸来说,这还是节俭之下的结果。仰面向上,挤进视野中的是一尊银色的虎首,足有一辆马车大,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的,历经风雨仍不见褪色生锈,相反,淋漓的阳光中,此兽目光森然,似要摆脱这一层宫墙的束缚,扑面而来。而这门,更是堂皇富丽,血撒的红,上头埋了数道头发丝细的金线,将这些金线搓成一缕,沿着墙根延伸上去,竟是两条金色游龙,口中正对虎首,争凶斗狠般的气势凌人。只不过一道门而已,竟有股肃杀之像,两边内外,皆是刀斧林立,看起来能进不能出。有人在萧爻的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他便悠哉的晃荡着,这马不过是人间凡品,局促不安的蹬着蹄子,慢腾腾的跟在赵自康身后。皇宫里错综复杂,一条到底的路极少,就算能看见门的院子,也得七拐八弯绕上大半天,才能贴着墙走一遍。想必之前的刺客都是轻功不够好,活活累死在这迷宫里的。萧爻行伍出身,虽然相信老马识途,但他屁股底下的这匹显然既不是好马,也不是老马,腿肚子时常打架,就算什么时候支撑不住倒下去,萧爻都不会觉得奇怪。就在这样的担忧中,走在最前面的赵自康忽然一停,“到了。”到的,既不是赵明梁的住处,也不是御书房,而是平常用来商定军机枢要的“军机院”。军机院的规模就算在皇宫中也算是大的,紧贴着御书房,里面但凡是有个不小的动静,另一边的人能清清楚楚的听见——所以一般大臣们打起来之前,赵明梁也赶得及阻止。现下这地方像是很久没用了,阴森森的发冷,炉子一看就是临时升起来的,这种经年不散湿跟寒已经根深蒂固,这点火光一时还凿不穿。中央的桌子上摊放一张山河图,只是不够完善,这些年战事不减反增,城池有多有少,这张图早就过时了,上面布满灰尘。萧爻看了一眼,辨认着是多少年前的——北边的边界居然还不是笏迦山。他几乎是被人一脚踹进来的,禁军的侍卫长跟萧故生关系一向不好,达到了相看两厌的程度,一路上没动私刑萧爻就谢天谢地了,当然也没想对方以礼相待。萧爻全身上下裹的密不透风,连马都是捆在马背上侧坐的,所以要他跪下基本也不可能,膝盖太硬,容易脸朝下摔在赵明梁跟前……相必考虑到这种面圣的方式不大体面,所以退而求其次,让萧爻直接就躺在了地上。“微臣叩见皇上……臣不负皇恩,将钦犯萧爻捉拿归案。”赵自康当然是要跪的,但他年纪也大了,刚有这个蹲下的趋势,赵明梁便忙不迭的跑上来搀扶,嘴里还忙着道,“皇叔何必如此见外,来人,赐坐。”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只有禁卫队长一个人是下跪的动作,赵明梁想必忘了说“平身”,他便只能一直跪着。安顿下赵自康,火盆又被一旁静默的宫人烧烈了些,房间里直接跳过了“暖和”这一过渡时期,变成了莫名的燥热。赵明梁踱到萧爻面前,竟然不顾身份的半蹲下来,扯了扯萧爻的面皮子,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么个一路堵不到杀不死,只留了条有等于没有的尾巴以供追踪的人,竟然就这么被逮住了,规规矩矩的躺在自己面前,嘴里塞了块布条,还在哼哼唧唧……貌似说的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么不要脸的吗?面皮子入手又软又滑,同萧故生少年时别无二致,最紧要的是这层皮和血rou严丝合缝,天下间最好的易容术也做不到这种地步,赵明梁□□完萧爻,这才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惆怅,“怎么就逮到了呢?”萧爻瞪着大眼睛,感情还有这种前后矛盾的人。“此人是犯上作乱的钦犯,而且拒不受捕,皇上打断如何处置?”赵自康问。皇上的叔叔,就算是个半拉子的王爷,也根本没人敢怠慢,赵明梁贴身的老太监知道他的心意,已经照老规矩,给赵自康备了一套茶、点心和熏香,他便在一旁享着福,眼睛都快阖上了。“先关进大牢吧,跟萧故生做个伴,”赵明梁不自主的笑了笑,“他这两天正说无聊要找酒喝呢。”“皇上还顾念旧情?”赵自康平稳的声音像是透过了什么厚重的东西,掺杂着不为人知的感情落入赵明梁耳中,“皇上已经过了天命之年,什么旧情就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