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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木门分隔开,仿佛和门里的人什么关系都没有,这偏厅中安安静静的,甚至能听见另一头传来的咀嚼声,躁动且低沉,好像养着什么怪物。不一会儿,欧阳情便将空食盒提了出来。慕云深只是个名义上的“客人”,若不是攀上了沈言之这株高枝,欧阳情早就想在他身上动刀子了,兴许还会严刑逼供,将他那些故弄玄虚的话全部铺成开,讨个答案。所以有些事,慕云深不会现在问,自找没趣不说,搞不好还有杀身之祸。“大夫,萧爻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慕云深道。他正就着茶水慢条斯理吃着点心,优雅的好像在吟诗作对,连点皮渣都掉不下来。欧阳情的动作十分迟钝,闻言方才回过头来,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脱了人形,显的更加憔悴,浑浊的眼珠子似乎不会转动,只能靠脖子改变角度。“最晚两个时辰吧,会醒一次——你放心,他的命很大,阎王留人也得先问过我。”他的气息阻塞,似乎是停了一下,好久才平复下来,“我这辈子只有一个人救不回来了……”欧阳情越说越低,絮絮叨叨着,佝偻着身子又重新回到那扇门后,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拼命吸引着他,要他倾尽所有,要他葬身于此。针对欧阳情这样的反复无常,慕云深没有过多的干涉,他的手轻轻撩开挡在窗户上的厚重布帘。大厅正端着酒菜的丫头和小弟子往来穿梭,没心没肺的相视而笑,营造出一种其乐融融的假象。正儿八经的宴席在二楼,热闹更甚,此时已经酒过三巡,不痛快的话也假惺惺的泡烂在肚子里,只说些旧事故人。这会儿“慕云深”正是话题的中心。他们这些人,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愿意还是不愿意,终究有些年岁是绕着慕云深打转的,有他才有逍遥魔宫和笏迦山,有他才有之后种种。“他的脾气很坏,倔的很,有些话怎么说也不听。”阮长恨一仰脖子,将一杯酒不经喉咙的灌进肚子里,他摇头苦笑道,“有年冬天,云深怎么都不肯吃饭,说是不合口味,送什么来第二天都冻成冰坨子,结果胃受不了,疼了有有……”“三天。”沈言之也笑道,他轻声接口,“偏偏还要面子死撑着,差点酿成大祸。”沈言之的目光深邃,似乎只是在回想过去的事,脸上带着一丝憧憬,又道,“那时候,我刚上山两年,还不清楚这逍遥魔宫的宫主竟然也会这么任性。”这几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竟然真有点化干戈为玉帛的架势,指指点点都敞开了心扉,将此刻毫不知情的慕云深数落了一遍,从“不好好吃饭”到“性情冷淡”,大有指着棺材骂街的意思。末了,却又恍然想起,骂的这个人多年前已经尸骨无存,一瞬沉默。“繁华富贵转头空,最后剩下来的,只有这些故人。”沈言之叹了口气。他这句话说的很轻,却引得众人侧目,有冷笑的,也有感同身受的,最后都淡化在觥筹交错间。“好了,高高兴兴一顿饭,提他干什么?”柳白瓮摸索着,自桌上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酒,周围没人迁就着他,他也乐的清净。他老人家自诩为书生,自然得和举止“粗鄙”的江湖人区分开来,这酒也是喝的万分文雅,小口啜着,看来怎么喝都不会醉。“是啊,提他干什么?”阮长恨也是脸一拉,“当年扔下我们凭空消失……”话没说完,阮长恨心里也清楚,这么多年慕云深都没露脸,恐怕早已凶多吉少了,只是心里始终记挂着,不肯放下罢了。他这酒喝着,又叹了口气,“倘若我下辈子如此倒霉再遇见他,必要先动手,讨回些债来。”“来来来,喝酒,这年关将至,山下却不太平……阮大侠不如先留在魔宫里吧,等过了年再说。”许崇明看着眼色,适时的添酒布菜,说两句留人的话,他又道,“刚传来的消息,朝廷恐怕又有行动,矛头直指江湖几大门派,闹的人心不安。”许崇明看了一眼沈言之,有些话不说自明,“也只有逍遥魔宫中怕是还风平浪静了。”他现下已经知道了沈言之与段赋的勾结,段赋就算贪心不足,也不会白白舍了嘴边的肥rou,非要跟逍遥魔宫作对。“许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一直闷头喝酒,不置一词的谢远客忽然抬起头,眼色瞬间锐利起来——他这个人兴许像阮玉说的那样,迂腐沉闷不知变通,但作为逍遥魔宫的执法者,于事于理异常敏感。“魔宫的确实力雄厚,但江南世家,还有六山八水间诸多门派建立的时间都长于魔宫,经历了无数朝代更迭,就算一时式微,依然屹立不倒……朝廷敢动这些人,却不会染指逍遥魔宫?什么道理?”“这……”许崇明出于一时义愤,话说漏了嘴,他的八面玲珑这时候没了用处,猛然间有些窘迫。幸而沈言之也是个会说话的,他的失态收敛的很快,这时候笑了笑,接口道,“策师,逍遥魔宫跻身朝廷与江湖之中,自然是要做点肮脏的活计——慕宫主在世时留下的这些人脉,你我都清楚,这里人多,何必戳穿。”他这么一说,慕云深活在记忆中的高大形象瞬间颓唐,又变成了有血有rou的“jian商”,啃死人的骨头喝活人的血,与沈言之的作为半斤八两。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文下给个公告,我要出差一个多月……早出晚归的那种,没法保持日更了,但会尽量保持隔日更!如果有时间也会日更!实在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第82章第八十二章谢远客被这么一噎,他的公理公正虽然不容情面,却是建立在逍遥魔宫的稳定之上,现下确是人多口杂,要是中间真有什么龌龊,传扬出去,怕又是一场内乱。他将酒杯一举,全当赔罪似的一口饮尽了。这两个人,正都是阮玉心头上的刺,一日不挖苦,她这嘴里就没味儿,吃什么都像是在嚼蜡。正看不顺眼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阮玉非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但逮着机会擦个边,也非要让人不痛快,“没想到沈宫主这人做的也不怎么样么?”阮玉昂了一下头,笑眯眯的继续道,“策师的铁面无私可是公认的,他怀疑到您的头上,您不需要反省反省吗?”小姑娘几日不见,这么稍加梳洗打扮一番,越发水灵,活脱脱一个小美人,只是这美人痞的很,着实气人。她说着,翻了个身,从凳子上跳下去,动静之间略显窒碍,明显是还被封着内力。“去哪儿啊?”谢远客的脸色一沉,伸手拉住了阮玉的腰带,小姑娘一个踉跄,差点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