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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的事,我可以帮忙。”这还是李佑城在楚婷面前说过最完整的一段话,他胸中的那股担忧好像被这段话打散了,整个人挺直了胸膛,又有种在沙场上指挥若定的豪情。当美人慕英雄这句话颠倒过来的时候,英雄要走的路可就长了。“好。”楚婷点了点头,李佑城就像是刑满释放的囚徒,慢慢将心里的那口气吐了出来,他甚至不敢吐得太迫切,怕沾上了血腥味。门在这时被敲动,门外的人也不知到了多久,没听到马蹄声,敲门的时机也卡的刚刚好,不至于打断了李佑城的期待,也没留出更多的空白。“谁啊?”小葵软软糯糯的,这小姑娘稳重又勤快,很有点楚婷小时候的风范。“我,慕云深。”坐车的永远比走路的快,慕云深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萧爻这儿才打了个头。小葵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想确定门外的是不是熟人,萧爻赶紧窜过去,亲自迎接慕大公子。“回来了啊?你干了什么,动作这么快?”问完,萧爻熟门熟路的开始介绍慕云深,“威远镖局的少当家,我的青梅竹马。”这后半句其实没必要说,但李佑城去过威远镖局,楚婷却没去过,没必要卖镖局少当家的面子,却要看她弟弟的这层关系。“嗯,听你念叨过……”楚婷的实话实说将萧爻弄了个大红脸。他那时候天天将慕云深挂在嘴边上,这人这么欺负他,他却只记得慕云深有多聪明多好看,要全让楚婷抖露出去,萧爻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咳……”萧爻赶紧扯开话茬,“婷姐,我这伤不要紧了吧?还有多久才能好啊?”楚婷的目光里透着嫌弃和担忧两种感情,脸上却一点破绽也没有,明晰透彻的像是姑射仙子,“你身上的伤分前后两个时间,前面的已经开始脱痂了,后面的刚刚愈合。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躺了有十天么?”行家不瞒明眼人,萧爻嗫嚅了一下,没接话。“从小就是这样,这伤要是能轻易好,天下何苦有大夫?”楚婷医者仁心,她在边关待不下去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没一个谨遵医嘱肯好好养伤的。她见过多少救回来又折进去的性命,又有哪一个不是满身伤口,缝不上,堵不死,血都流尽了。楚婷的手在轻微的发抖,她的脸色也不好,唇上只残留着薄薄的血色,李佑城一直盯着她,马上就发现了异常,赶紧走上前拍了拍楚婷的肩膀,把她从经年历久的噩梦里喊了出来,“没事吧?”楚婷摇了摇头,“你若要去救萧叔叔我不会拦你,但至少一个月里不能和人动手……别不当回事!”她忽然拔高了声音,原先柔软的叮嘱陡然间掺杂了金戈铁马,由不得萧爻不听,“这么重的伤若是崩开,一定会血流不止,极难愈合,你死了不要紧,要千百人为你陪葬吗?”萧爻被骂的有点懵,狂风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楚婷的冷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泄洪一样的扑头盖脸。只是确如楚婷所说,萧爻自己根本没当回事。最凶险的时候他是晕着的,身体的疼痛大多一样,他以前这么疼过,所以也不放在心上,但这么一骂,他才意识到——原来当时靠死亡这么近,原来他真的差一点就死了。第28章第二十八章萧爻夹着尾巴,头顶上总有点支楞的毛发都顺平了,偃旗息鼓,闭上那特能絮叨的嘴巴,乖乖听骂。白白净净的少年郎,只要不可劲往死里造的时候,看着还是蛮顺眼的。慕云深毕竟是客人,楚婷再霸道的个性在外人面前还是收敛一点,甚至泡出来的茶都偏向清甜。慕云深此时正手捧着茶杯,看着院子里战战兢兢的萧爻,竟觉得十分有趣。常年怀病的人,在这样深秋的季节,身子骨里总有种寒气,怎么捂都捂不来。慕云深自己并不觉得冷,但一口热茶进了肚,才猛然打了个寒颤,四肢百骸通畅舒服。而那边楚婷已经用一个布袋子,将接下来他们要用的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好。慕云深知道这样的齐整维持不了多久,什么东西落在萧爻的手上,都得舍了原本的样貌。“婷姐,你给慕大少爷泡的什么茶啊?”萧爻贼头贼脑的靠了上去,刚刚才被训斥了一通,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他的脸皮是用来挡千军万马的,还不至于几滴雨点就打穿了。“一并给你装起来了。”楚婷多细腻的心思,还轮得到他问这句话。萧爻“嘿嘿”笑着,又问楚婷要了配方塞进怀里,“谢啦。”就在这座小院子里,慕云深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天生的性格里,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杀人如麻的山匪水寇都得忍让一分尊重一分,他甚至能不动声色的融入任何环境当中。但在这里,他俨然是个异类,小打小闹的亲近与略显笨拙的搭理美好的太过了,慕云深的眼睛眯成了一条锐利的缝隙,他盯着萧爻的目光不怀好意,想知道剥下了这一身的人皮,里面会装着一个怎样的怪物。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怪物。楚婷的背后忽然一凉,一股毛骨悚然的敌意丝毫不加掩饰,她回头时刚好能看到慕云深最后半丝眼神,随后这股敌意消散殆尽,慕云深甚至举起杯子,冲她微笑了一下。“……”楚婷不动声色,她将手里的袋子交给小葵——这孩子虽然年幼,但从小长在自己身边,勤学上进,这些琐事交给她自然放心,更何况旁边还有个一丝不苟的李佑城。“慕公子,我有些事与你相谈,能否进屋细说。”楚婷的态度摆明,虽然听上去十分客气,但客气成这样,就是话里话外的拒之千里。慕云深只是保持着刚刚的笑容,他的性子冷清,就算是微笑的时候,也只能视作缓和了脸色,嘴边眼角略有些和善,应了声,“当然。”那厢萧爻和李佑城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木制的镂花门“吱嘎”一关,扑的灰尘在阳光下胡乱飞舞,又被小葵插着腰吼了一声,“好好干活,不许偷听!”萧爻只能灰溜溜的继续挑拣药材,但手脚勤快的忙碌着,眼睛却不受控制,黏在了窗户纸上,撕都撕不下来。这样高大空旷的中堂里,阳光照不进来许多,总是阴沉沉的发冷,虽然时常打扫,仍是免不了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紫檀木的琉璃光如来在案上受尽香火,慈眉善目的眼神永远低垂着,不知道是在看泥沼里盛开出的血海骨花,还是皮囊里掩藏的污秽灵魂。楚婷的指节磕在桌角,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毫不避讳的盯着慕云深,似乎想从这张面皮上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