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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持玉笏,看样子身份颇为尊贵。陆彦抬眼看去,原来是自己的同胞弟弟,敬王陆明。耀国的皇室并不实行分封制,王族勋臣结住在都城之中,不过大多只是闲散食禄之身,并不在朝中任职,更不参与朝政。唯有少数英明能干,又深得皇帝信任的皇族才会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乃至如敬王这般身居高位。陆明比陆彦比年少两岁,先后担任过朝廷的御史大夫、中书令等职,如今更是被任命为太尉兼任尚书令一职,可谓煊赫当朝。“皇弟有何进言啊,不妨说说。”陆彦与这个弟弟向来亲和,有了对方在朝廷上的襄助,他做起皇帝来也轻松了许多。陆明微微颔首,道:“陛下,臣弟以为不如先看看大越与枭阳之间的战况如何,再做决断。大越承平已久,虽富饶民丰,却未必是枭阳的对手。若我国贸然插手,只恐日后枭阳会心生暗恨,不利我国,甚至寻隙生事。”“我大耀与他枭阳又不接壤,他如何寻隙生事啊?”陆彦不以为然,“况且我国北境有北原与枭阳雄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与我们生事吧!”陆明微微一笑,目中似有深意,陆彦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忽然想到了在后宫中与自己各种生事的凤君,心头不觉一震。凤君原本是维系大耀与北原亲好的主要因素,而如今一个与大耀天子唱反调的凤君又会如何影响局势呢?16.当日朝议过后,陆彦旋即留了陆明下来一道用膳。“你我兄弟好久没有这么好好喝一场了,先皇诸子,唯二弟你与朕最为亲善。这些年来,你忠心尽责,辅弼朝政,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陆彦亲自为陆明倒了一杯酒,笑着递了过去。陆明受宠若惊地接过酒杯,忙不迭说道:“能为皇兄分忧,乃是臣弟的荣幸。”“哈哈哈,好啦,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那么多客套话。来,干一杯!”陆彦心头苦闷,上好的御酒入了愁肠却也有些发涩。他皱了下眉,伸手夹了一块颜色看起来颇为艳丽的rou脯。“唔,这是什么菜?”陆彦觉得这rou脯咸甜的滋味似是缓解了自己舌尖的苦涩,又见这rou色奇异,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旁边伺膳的宫人旋即答道:“回禀陛下,这道菜是蜜炙鹿脯。鹿rou取自御苑养的北原赤鹿,烹制也是按照北原的古法来做的。”“原来是北原的风味啊。”陆彦似是没想到这盘菜竟来自北原,他又夹起一块尝了口,吩咐道,“对了,将这道菜给我送一些去……”陆彦下意识就要让人把菜送去栖梧宫给凤君尝尝,可他马上想起了自己昨天才和凤君大吵一架,顿时脸色一沉,闭上了嘴。可那宫人却是没看出皇帝的反常,自以为是地追问道:“陛下,您要将这道菜赐给凤君吗?”“赐给那蛮子做什么?!我是叫你送去华阳宫那边,赐给新进的几位侍御!”向来温和的陆彦也动了气,他总觉得这一阵不太对劲,就好像大家都非要和自己作对似的,简直让人徒生烦闷!待那宫人唯唯诺诺地奉命退下之后,一直不曾多话的陆明这才打量着自己皇兄那张铁青的脸色,压低了声音问道:“皇兄,臣弟这些时日忙,未能进宫问候你与凤君。你与凤君之间可是……”“哼!”陆彦在弟弟面前也并不掩饰自己对独孤竞的厌恶,他拿起酒杯仰头一口干了,重重放下杯子,这才满面委屈与恼怒地对陆明倾诉了起来。“你也知道独孤竞这家伙这两年都成什么样了!他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不守凤君之德也罢,他还得寸进尺,不仅辱骂朕乃至!”丢人的话陆彦到底还是说不出口,他挥了挥手,屏退了想要看热闹的下人,这才压低声音将昨天在栖梧宫发生的事情一一道出。陆明满眼同情地看着自己的皇兄:“皇兄对凤君向来宠爱至极,凤君不应该如此不识好歹啊。”“哼,他就是条白眼狼!他要是记得朕的好,又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不修边幅,性子也越来越暴躁蛮横!朕好不容易想与他亲热一下,结果他还嫌三嫌四,一会儿又说朕辱没了他!啧,朕现在真是后悔啊……当年怎么就娶了他回来?若是换个北原的小公主,今日想必还能与朕恩爱相笃。”“或许就是皇兄你太宠独孤竞了,才会让他恃宠而骄。”陆明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对!朕就是太宠他了!朕要他知道,宠他,冷落他,都是凭朕的心情!他如果不愿接受,就给朕滚回去北原那荒蛮之地去!”陆彦怒道。“的确。如果这样让他肆意妄为下去,这后宫如何还能安宁?到时候,他真闹起来,怕是您那几位侍御的日子也不好过。”陆明道。陆彦道:“朕还未想好怎么罚他。这件事绝不能这么轻易算了!”陆明笑道:“臣弟知道皇兄此时正在气头上,凤君所为也的确过分。不过,如今大局不定,北原那边还是不要轻易开罪得好。即便要对凤君施以惩戒,也不可太大张旗鼓。”“北原与我大耀宿怨本深,岂是一人之力能弭平两国旧恨?!我看这独孤竞就是北原故意派来折腾我的!”酒过三巡,陆彦醉意渐浓,想到他身为堂堂一国之主,却要处处讨好这个异国的蛮子,稍有冷落,便被对方记恨在心,心中对独孤竞的不满不由又积深了些许。“陈恩!”陆彦大声叫了起来。门外的侍卫听到皇帝的声音,急忙派了人去传召了内宫总管陈恩过来。陈恩刚一进门,便是一股nongnong的酒味扑面而来,一抬头便是陆彦那双醉得发红的眼。“陛下,您有何吩咐?”“传朕的口谕,凤君放纵失德,从今日起禁足栖梧宫中,反省思过。务必令其悔过知错!”陆彦看了看满桌的菜肴,又怒道,“栖梧宫这些年来日耗甚多,已违宫制,皆因凤君骄奢yin逸之故!凤君禁足期间,罢其荤腥酒水,每日只进三餐素食,不得有违!”陈恩一惊,似是没想到陆彦当真会与凤君反目,他本想劝说对方几句,可是陆彦此时醉意上头,肝火大旺,陈恩只恐自己进言相劝会给凤君带来更大的麻烦,只好领旨而去。“皇兄,凤君那般飞扬跳脱的性子,你禁他的足,只怕会让他心生怨怼啊。”“哼,他还有脸心生怨怼?!若他再不知悔改,只怕朕真要忍无可忍,罢了他凤君之位了!”陆彦冷笑一声,神色却是轻松了不少,他方才下的惩戒凤君的旨意,也算是为了自己出了口气。17.陈恩很快来到了栖梧宫,李公公见了这位总管到来,赶紧收敛起了平日里凌人的气焰,一脸谄笑地凑了上前。“大人,您来栖梧宫可是有什么要事?”李公公偷偷地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陈恩,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来此,不过陈恩乃是后宫的总管太监,向来随侍在陆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