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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贵灵物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云蒸霞蔚,仙气缭绕。光芒从厄难谷中透出,朝北大陆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暴雪骤停,覆顶的阴云被驱散,露出蔚蓝如洗的苍穹。地面皑皑白雪消融,连水迹都未曾留下,化作水汽消散在空中。被大雪覆盖的城镇村落,在柔和的暖光下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嫩绿的新芽从北大陆的每个角落冒出,包括曾经大片的贫瘠土地。光芒还在朝着遥远的天际扩散而去。然而叶九秋却蓦地回归地底。——他一直站在原处,从未离开。他猛地回神过来,就感觉精神困乏,全身脱力。再看祭坛上的微弱燃烧的火苗,登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大约是距离祭坛太近,因此神识随光芒牵引,神游大地。当神识耗尽,他自然就从那个奇妙的境界中跌了回来。他再看旁边几人,何山见与他一般清醒了过来,而花凉、苏七,叶九幽与封玉书,却还在失神中。而这么会儿功夫,花凉与封玉书也睁开了眼。眼中明悟。之后是苏七。片刻后,叶九幽才缓缓睁开了眼。“物极必反,阴极阳生。”他看着白骨祭坛,终是明了了阵法目的所在。魔物之血至阴至邪,此处汇聚的血液如海,他们却未曾感到任何不适。方才阵法启动,他们也感受不到任何波动。皆是因为此阵法将阴气煞气完美收敛于白骨祭坛的九盏灯台之上。历经了千万年,透过千万魔族性命,透过此天地大阵,最终积累凝聚出了这九滴黑水。只有九滴。这个阵法始终在运转,只是吝啬的不愿泄露丝毫灵力与阴气,全部汇聚于祭坛之上,因此他们才误以为大阵尚未启动。他们进来的很巧,恰好赶上了天地间阴气最盛的时刻,赶上了阵法运转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刻。改天换地,是这个用意么?没有杀意,并不暴虐,花了如此大的代价,却温和到令人不敢置信的程度。如此改天换地,修士用道法也可以做到。如此改天换地,对魔物一族又有何好处?又能报复得了谁?全族的性命用于此,值不值得?“阴极阳生……”苏寒山喃喃重复着叶九幽的话,出神的望着微弱跳动的火苗,暗红的眸子里情绪复杂,声音沙哑,“你们只是想证明这件事么……”哪怕是他们魔物的血,天下间最阴毒邪恶的存在,其实也可以孕育出生的力量来?魔物的终途并不是全然的毁灭……是这个意思么?“你们做到了。”苏寒山低低道,随后近乎狼狈的缩回了苏七的身体,不愿再露面出来。叶九秋默然。只是证明己身存在的意义么?赌上所有去探求一个自己看不到的结局,也只有魔物这样,对自己的出生都感到迷惘与绝望的一族,才会去做。决绝又惨烈。生存于世,收获再多,最终也都会被杀戮cao纵,身不由己。因此才会希求,自己的存在哪怕是一丁点,一丁点也好,能够摆脱这无望可悲的宿命,走出毁灭的象征。要是能成为对世人好的意义上的存在,那就更好了。他眨了眨眼,才发现眼睛湿润,有泪水落了下来。晶莹的泪珠从空中落下,砸在血池干涸的池底,碎开,好似对此处逝去生命的一场悼念。这一日,莽苍大陆自北大陆起,至南大陆终,不论极寒之地还是酷热之所,皆阳光遍地,春暖花开。天下惊动。第121章分别祭坛上,豆粒大小的火焰渐渐燃尽,而后熄灭。千万年封印换来的光明,却连一刻钟时间都支撑不到。在火焰熄灭之际,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叶九秋几人托起。眨眼之后,他们便出现在了厄难谷外的某处空地上。被送出来了,或者说,是被排斥出来了。那处谷地,即使不再险恶,不需要再被称作厄难谷,即使已如仙境般美好,但内里的实质,依旧是排斥外人踏入的。那是魔物一族的墓地,悲也好恨也好,绝望也好疯狂也好,执拗也好不甘心也好,都是他们自己的。与人类无关。因为他们在意的人类,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叶九秋站在松软的泥土上,脚下有青葱的嫩草冒出了细细的芽,清新喜人。他远望着那两面直插苍穹的山壁,将谷地严严实实的遮挡在后,是一副冷硬拒绝的姿势,不愿旁人打扰。旁人大概也打扰不了。他弯起唇角,笑容宁静清浅。厄难谷中毒物不再,然而禁制却未消失。如今厄难谷异变已过,那些禁制应恢复了原本的威力罢?寸寸绝境,步步死地,如此,也能挡住修真界中为着灵物而去的贪婪之辈了。厄难谷,是魔物的城池,是他们的国。叶九秋在心中默念,愿你们在自己的世界中,能得以安宁。灿烂的阳光照耀周身,呼吸着干净清冽的空气,众人遥望厄难谷许久,将点点滴滴的感慨沉淀入心底,盖上封盖,好似酿造老酒等待发酵,或许未来某一日再揭开这层封盖时,会酝酿出香醇醉人的美酒。他们的心绪渐渐平静。苏七最先道:“我要去一次无始道。之后便回来寻你。”他看向叶九秋,他需要叶九秋将他传送入往生沼。“为何要去无始道?”叶九秋惊讶,他还以为苏七出来后,会直接去往生沼。天下四大绝地,往生沼,厄难谷,无始道,天荒殿。他们在地底洞xue中等待时,为苏七讲起外面的世界,曾提到过这些。但当时苏七并没有对无始道表现出特别的兴趣。“若说厄难谷曾是魔物的城池,那么无始道就是魔物的诞生之地。”苏七看向不解的几人,清淡的笑了笑,“我比你们,从石碑上看到的更多一些。”他这算是在解释。叶九秋明白过来,苏七定是有必须要去的理由。他也不追问苏七在石碑上看到了多少,看到了什么,也不追问无始道的秘密,只是点了点头:“留个传讯符罢,免得回来时寻不到我。”他顿了顿,虽然知道苏七既然说要去,就是有足够的把握,但他还是忍不住补充道:“千万保重。”苏七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掷地有声:“多谢。”随后他御风而起,衣袂纷飞,阳光下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