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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昨天看见的病房里的那一幕。他忽然就失去了食欲。吐掉那块rou,江昶将餐盘一推,站起身来。“你想干嘛?”贺承乾抬头看着他。“我吃饱了。”江昶淡淡地说,“先回宿舍……”他正要走,贺承乾却一把拉住他。“你根本就没吃几口。”他皱眉道,“点了这么多,碰都不碰,你是来浪费的吗!”江昶忽然就火了!“是我花钱买的!不吃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浪费你的钱!”贺承乾吃了一惊,他和江昶同学七年,从来没见他当众发过这么大的火。但他依然不肯撒手。“你知道你今天体能测评多少分?!25分!全年级最低!你连体弱的40分标准都没达到!”贺承乾说着,指着桌上的饭菜,“这么低的体能,还不吃东西?你有没有脑子!”那个分数值被贺承乾报出来的时候,餐厅内部响起一阵窃笑。江昶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脸上来了!他不能呆在这儿!他一秒都不能呆在这儿了!江昶拼命想挣脱贺承乾,可是那家伙死死抓着他,他竟然只用两根手指,就把江昶固定在餐桌前,贺承乾的力气大得吓人,手指堪比铁钳!江昶挣扎得近乎崩溃,他像发了疯,最后索性把整个身体往餐桌上撞过去!哗啦啦!桌上的餐盘被他撞得跌在地上,其中还包括贺承乾刚吃了没几口的饭菜!贺承乾顿时火了,他一扬手,狠狠给了江昶一个耳光!那一下子,把江昶打得往后趔趄了好几步,后腰重重撞在餐桌上,鼻血也顿时流了出来。餐厅里安静下来,很多人吃惊地看着他们!贺承乾也呆了,他没料到自己会动手,他的原则是不欺负弱者,因为那会显得很没品。但是现在,他居然当众殴打一个全校最弱者。这和流氓当街欺负小姑娘有什么区别!江昶稳住身体,他用手背擦了擦鼻血,抬起苍白得骇人的脸。他平静地看着贺承乾:“打够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看着他那张瘦小却倨傲不逊的脸,贺承乾本来的懊恼不翼而飞,他气得恨不得再补上两拳。怒到极点,他脱口而出:“就你这样的烂泥巴,还好意思在强者面前摆架子?!你那所谓的骄傲,还不够塞马桶的!毫无实力的自尊,不过是一层自欺欺人的废纸!”餐厅里,静到了极点!江昶的脸,像死人一样难看!他飞快转过身,踉跄着奔出餐厅。第6章第6章回到空无一人的宿舍,江昶把门反锁上。他拖着沉重的双腿,几乎是一步一挪走到桌前,坐下来。窗外海天一色,蔚蓝海浪一波波涌动,近处窗下,红色大波斯菊在明媚的阳光下摇曳,沙沙有声。但是江昶眼前发黑,他浑身的气力都抽空了,耳畔嗡嗡轰响。在那轰响中,贺承乾的声音依然回荡:“……毫无实力的自尊,不过是一层自欺欺人的废纸!”说得一点都没错。像他这样弱小的人,奢求什么骄傲,妄谈什么自尊呢?他有那个资格吗?他根本无力维护自己的自尊,那高比大气层的骄傲,不过是一层虚伪的空壳。江昶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个事实,但这么多年来,他就是死死抓着这份自尊,不肯撒手,仿佛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傍的东西。都这么弱了,再丧失这份自尊,让他怎么活下去?所以不管被多少人嘲笑、捉弄,江昶都会把这份骄傲披在身上,哪怕它被无情的讽刺给撕成碎片,他也会把它捡起来,一点点糊好。但是他万没想到,今天撕碎这骄傲的人,会是贺承乾……江昶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爱上贺承乾的,好像从认识开始,他的心里就留下了这个人的影子,贺承乾是那种过早成熟的人,高等学院第一年,其实大家都还是孩子,幼稚之举处处可见……但贺承乾的身上,一点“孩子”的气息都没有,他的一举一动充满了力度美,也从不像别的学生那样,满口孩子气的叽叽喳喳。贺承乾的沉稳是出众的,有必要时,才会审慎地与你交谈。他就像是个不慎混入新生堆里的成年人,心在别处,周围的群雌粥粥于他只是浮云。那种罕见的沉稳成熟,深深吸引了江昶。后来有一次,江昶被几个陌生的学长欺负,因为他不肯求饶的个性,把那几个人激得更来了火,几乎把江昶揍成了一个血rou模糊的馒头。就在他眼冒金星,胸口剧痛喘不上气,肺叶仿佛单薄成一张纸时,有人突然冲了上来,和那几个跋扈的学长揍成了一团。当时江昶已经半昏迷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听见搏斗声和惨叫声,再然后,惨叫声变成断断续续的求饶和呻/吟……有一个身影走过来。“你是和我同一年的吧?”那声音带着一丝疑惑,“要我带你去校医那儿吗?”对方没有在凌乱发丝和肿胀的脸上认出他,之所以辨认出是同年生,是因为江昶身上的校服。江昶本能地拿手臂挡住脸,他感觉对方上前半步的腿,收住了。其实江昶只是充满羞愧,下意识地想维护尊严,看来对方却将这个动作解读为了拒绝。那人停了停,才又道:“好吧。放心,他们都被我揍趴下了,不会来打你了。”他转身离去。后来江昶才知道,贺承乾一战成名:他竟然只身对抗高他两个年级的前辈们,并且以一侧肩骨骨折的代价,打赢了。……幸亏贺承乾赢了,在这个强者决定一切的世界里,唯一能够打破年资等级的,就是你比年长的人更强大。这件事,江昶没和任何人提及,包括贺承乾。但是自那之后,每次当他在人群里看见这个男人,心脏就会不听使唤地加速,guntang得仿佛要从胸口喷薄而出。没有人会为他冒这种险: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同学,和高两级的学长起冲突——在高你一级就压死你的高等学院里,贺承乾这么做,无疑是将“开除”二字置之度外。于是江昶终于明白,他这辈子,除了贺承乾,不会再看上别人了。也是从那件事之后,在1605的几个人眼中,江昶出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改变,他变得更沉静,似乎更有自己的主意了,在大家闲聊八卦“找个什么样的魂主(或者魂奴)”这种话题时,他也不再叽叽喳喳插嘴点评了,就好像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人选,从而对除此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屑一顾。虽然,谁也不知道那个人选是谁。沈枞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