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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只笼统写着什么“十不存一”,“流民甚广”。但王微想看的是精确到个位数的统计,这是玩猜猜猜呢? 熟能生巧,看得多了,自然渐渐的也就能认识了,王微好想以皇帝的名义下发一条旨意,即日起所有奏折都必须严格遵循一定的格式,禁止没完没了的废话,三百字以内说清楚事情,超过多少字便打多少板子。涉及数据的不准用模棱两可的说辞,必须真实具体数字。 更重要的是—— 你们都给我乖乖用正楷啊混蛋! 时间不知不觉便在这一本又一本奏折里过去了,王微早就知道,真正重要的奏折,六部是不会送到她面前的,给她看的都是些无关轻重的边角料。比如说她从头到尾就没看到过任何一本讲述胡人入侵战况的奏折,关于现在抵抗的军队情况如何,有没有充足的粮草,朝廷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发兵援助,她连根毛都没摸着。知道些零零碎碎的消息,还是收买了几个在前朝伺候大臣们茶水的小内侍,从他们嘴里挖掘,自行归纳总结得出。 由此可见即便是她一直都表现得很温顺,从没有流露过任何企图干政意图,大臣们还是严防死守的戒备着她。而这件事多半皇帝还知道。 王微不信皇帝没有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她很想知道,对于女儿一系列堪称反常的举动,皇帝现在作何感想?反正她表面上还是扮演着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时不时就派人去给邺城送东西,日常问候请安的书信更是从不间断。至于皇帝信不信,她就懒得管了。 虽然只是一些不太重要的奏折,王微还是很认真的把挑选出来的一本一本都看完了。她没办法找人教导在这方面教导自己,只能用尽各种手段学习。起码通过六部的批注以及奏折里谈到的一些情况,她能从不同的角度来了解这个国家。 事实证明,这种办法虽然很无奈,还是有一定效果的。起码王微搞清楚了朝廷和地方的运转模式,也摸清了六部与其他部门的具体职责范围。目前的货币体系,人口概况,商业,农业,工业还有大小法规,虽然不能说了如指掌,起码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轮廓。 “殿下,现在用膳吧?” 梅儿进来了好几趟,见王微一直埋首在书案前,不好出声打搅。现在看她终于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急忙上前请示。 王微看外面天都蒙蒙黑了,才惊觉自己居然就这样坐了差不多一天,脖子酸得不行,腰也隐隐作痛。唉,怪不得皇帝明明可以专/政却偏要搞什么内阁宰相,要是不把手上的权力分担一些出去,整天除了批阅奏折处理公务就没时间干其他事情了。 众所周知,当皇帝可不仅仅是为了批奏折,还有那么多好玩有趣奢侈的享受在等着呢。 在王微的坚持下,晚膳十分简单,就是一碗汤面加一点小菜。看似简陋,实际上已经是破例的优待了,因为这个时代人们习惯每天吃两顿,王微这是公主才有的特权加餐。 她也懒得换地方,让梅儿把东西放在书案上,就着这个姿势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拿着几份奏折细看思索。不经意瞥见梅儿的表情,又是那种有些无奈的样子,看来即便是王微抓紧时间有空就对梅儿展开洗脑,她还是觉得王微现在做的事情不对。 没错,梅儿还没有放弃“规劝”的理想,时常隐晦的劝说王微,让她不要做超出身份的事情,好好在大明宫当个公主,等到外面风头过去,找个合适的驸马嫁了。看在她一片真心的份上,王微懒得计较,任凭她去了,毕竟人无完人嘛。 亏得王微还考虑过把梅儿培养起来给自己当小秘书呢,这年头想找个又聪明干练又断文识字还可以信任的女孩子并不容易。但貌似梅儿还没这样的觉悟,王微怕说出口吓到她,只能继续自己辛苦。 其实她能感觉得到,梅儿并不是不心动,好几次她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憧憬的光芒。可她毕竟是个土生土长的女孩子,接受到的教育和见闻深深束缚着她。王微没有叫人去查梅儿的背景,但为了讨好她,梅儿的身世早就整理好送到了她的案头。并不是多么新奇的故事,无非是一人得咎连累全家,梅儿被罚为奴婢送进了宫里。那个时候她十一岁。 可能是因为出身不同,梅儿又谨慎聪慧,很快她就从一堆一起进宫的宫女中脱颖而出,靠着当时的一个尚宫赏识,在十四岁时成为了一名有品级的女官。也许正是由于吃了太多苦又见过太多事,梅儿本质不愿意做任何吸引视线的事情,因为她害怕。 这一点王微也没办法,她不想用命令强迫梅儿服从,虽然那看似是一个很有用的办法。 飞快的吃完了简单的晚餐,梅儿收拾走了餐具,不用王微发话,她就自动去了靠东的另一张书案,开始磨墨。因为王微觉得自己的字迹和原本公主不太像,担心被皇帝看出破绽,正好梅儿善于模拟别人笔迹,所以给皇帝写信就变成了梅儿的工作。 一开始梅儿诚惶诚恐,不过这么些天下来,她也渐渐习惯,轻车熟路的写完了一篇中规中矩的书信,拿过来给王微检查。 “哦,很好,就这么送出去吧。” 王微随便瞟了几眼,都是些口水话,便重新埋头研究起了奏折。按照惯例梅儿通常就自行退下了,不过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离开,欲言又止的看着王微。 “有什么话就直说。” 王微无奈的叹息,梅儿哪里都好,就是这个犹犹豫豫的脾气让人憋闷。 梅儿吸了口气,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殿下……邺城那边,已经连着两次没有回信了……您说,是不是意味着陛下他……” 王微肩膀一震,抬起了头。因为她从来都没把皇帝当做自己的亲人,所以对于写过去的书信他有没有回复就没有当回事。加上最近太忙了,她无意间忽视了个彻彻底底。听到梅儿的话后,她才有些回过味儿,仔细一想,难免细思极恐。 尽管以皇帝那个性格也有可能是真的忘了,但既然已经身处其中,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是先兆,必须重视。 王微按了按额角:“你是觉得,父皇听到最近的一些传闻,开始对我不满了?” “殿下!” 梅儿果然又是一副被吓到的表情,如果不是亲身到了这个时代,王微甚至都不知道,在皇宫里对皇帝发几句牢sao,即便是他的亲女儿,那也叫做怨望,是项重罪。 “奴婢,奴婢只是……殿下听听就好,圣上乃是殿下父亲,怎会……” 呐呐的说了几句,梅儿就闭上了嘴,她岂会不知道皇帝是个怎样的人,这种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太信。 王微用手指敲著书案,陷入了沉思。其实她并不觉得皇帝仅仅因为听了一些似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