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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帝国士兵们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他们慌张地夺路而逃,向着任何的方向,然而不过区区半个沙漏的刻度里,他们就会注意到,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那支恶兽一般的骑兵仿佛早有预知一般,他们转过头便将这些可怜的逃票者圈在一处,仿佛形成了一个死亡的漩涡,几百名胡乱逃跑士兵被聚合,被席卷进入这个漩涡之中,转瞬就被碾成粉碎。 耳边的嘈杂,忽然有些遥远。 这位强大的法师此刻也已经丧失了法师那种独有的高傲淡然,燃烧的火光也无法掩盖他面色上的那一片青白。眼前那崩溃已经无法遏制,而速度他想象中还要快得多……三角的阵势冲开帝国人的军营,仿佛传说中的圣人用神迹劈开海浪,骑兵在后,溃兵在前。 战争,这就是战争。 卡利的唇皮颤抖着,忽然发现自己此时才明白了战争的真谛…… 永远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在接触过这样的面对面的厮杀之前,生活在和平里的人很难去臆测战场上的空间。战斗就是一抹彻骨的寒冷,凛冽森然、雪亮的刃锋是如何插入喉咙,让鲜血飞溅,融入夜色——垂死者竭力挣扎,血沫逆呛入肺叶,伤者因而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无比悲惨地蜷缩着死去。在最后的时刻到来之前,用衰悲无力的目光盯着他所能目及的最后景色。那应当是一幅逐渐变得黯淡、并且静止下去的画面。 已经输定了…… 法师悲哀的想到,在普通的战场上……战损超过一成半左右,双方就会分出胜负,能坚持到战损三成不退的就是部队中的精锐了,而部队数量越多,这个数字反而就会越低,兵员之中精英一旦低于某种比例,那些可怜的农兵根本就不可能有固守的勇气,对方汹涌而来的马匹就足够让他们溃退,冲散己方的阵势,最终撒得到处都是,而这些溃兵更加容易影响的队伍,传播恐惧。 所以,战争中经常有人会抱怨领主的残酷,因为大部分农兵都会死于督战队的刀或者箭矢之下——但实际上这种做法也有其无可奈何地一面,如果不能制止溃退,那么整个战争就输定了。 但还有机会…… 没错,还有机会,牧师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法师用力的抬起头,将视线转向身后,在那里,洁白的光泽正扫过一片片士兵,充沛的神能冲进每一个人的身体,用温暖和兴奋驱走他们心中的惶恐,让他们重新拿起剑,列齐阵型,尽管他们武器长短不齐,衣甲凌乱不整,然而至少已经具有了名为队伍的东西。 “亚联内森伯爵……阻止那队骑士,这里所有的士兵,都交给你来支配!” 法师喊道,同时念诵出一个咒文……软垂的手臂因为胸腔的扩张而舞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特让法师的额头冒出了一层油汗……不过,几十年在奥术中探索而得来的意志力如同坚固的堤坝,挡住了这一波侵袭,让他将这个咒文念诵完。五个光点在空中闪烁了一下,刷地一声带着光泽的尾迹,冲过几百呎的战场,将两个不小心靠得太近的图米尼斯轻骑洞穿! 两人两骑倒地的刹那,法师就注意到那支骑兵队伍在变动……优先攻击敌人的法师,这是冲锋中骑士们的惯例,否则即使只是一个正式法师,也会在骑兵队伍里扯开一大块最危险的空间。 “混蛋!” 亚联内森伯爵瞪大了眼睛,在心中咒骂着,咒骂敌人的疯狂,也咒骂身边那个法师的狡诈……因为面前那骑兵绕过了一个大圈,他们冲向的方向,是这位伯爵的阵营,他带到这里士兵都是精英,上阵见过血的老兵,即使武力不见得多么出色,但战场经验却绝不是那些农夫们可比的,每一个死亡都会让这位血狮伯爵感到胃部一阵抽痛。 然而咒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位伯爵低下头,被须髯和横rou填充的面孔微微颤抖,可是扭曲的面孔竟然逐渐平静下来,那种疯狂嗜血的表情在这一刻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 “听我号令!反V字,弩手两翼,塔盾侧风!” 称号之所以是血狮不是屠夫,就是因为这位伯爵并非一个只会欺压平民的狗屎贵族,他拥有的,不仅是与他的外表相称的力量,还有高等骑士的能力,几乎绝不逊色于任何的一位武夫。 冲刺无法遏制,但可以减缓,包围他们,骑士的两翼正是最弱的弱点,尤其是这些没有任何马甲防护的轻骑士兵! 图米尼斯的骑兵还在前进,人和马都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他们的面前,没有敌人,只有溃兵,溃兵,溃兵……溃兵就是战场上的毒药,在敌人的冲击之下,丝毫无法起到任何阻拦的效果,只是一味地沿着军营的两侧逃窜…… “呵呵呵呵……” 亚联内森伯爵张开嘴,然后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嘶哑的低笑,像是狮子发现猎物之前低沉的咆吼声,兴奋的咆哮。 这头血狮的眼中,密密麻麻的浮现出一层血丝,在火把的光泽里,如涂上了一层鲜红的光影,这眼睛盯着那个目标,将所有的一切,士兵,阵营,崩溃或者责任,都抛在脑后,只有炽烈的战意,火焰般燃烧。 他轻抖马缰,那匹巨兽一般的坐骑便开始加速。马匹的肌rou颤动,蹄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