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臆想和外面冒险者口中的只字片语来揣测外面的世界……可他早就已经痴迷于村后的那个老冒险者所讲述的外面的世界——躺在金币堆上睡觉的喷火巨龙,用歌声来迷惑水手的美丽人鱼,自己会活动的尸体,泥人,各种各样的亚人类,信仰自然元素的国家希奇古怪的习俗,还有那飘着丝丝白云的无限青空,神秘莫测无边无际的大海,策马奔驰三天三夜也到不了尽头的大草原。 那些居住在大宅里面,美艳而寂寞的贵族夫人,会悄悄地将中意的勇士邀请为入幕之宾,而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得到某些贵族女子的青睐,摇身一变成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群之中的一员。 老约克曾经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生活,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天地,所以他就开始向老冒险者学习一切外面世界的知识。如何在沼泽和荒漠中生存,如何识别各种植物,各种亚人类的各种习性,如何搏斗,如何设置陷阱。 他每天锻炼自己身体,和比自己大得多的人打架,锻炼自己的刀法,十四岁的时候,他也曾经进入那片森林的周边,幻想那就是外面的神奇天地,在里面练习自己的生存能力。 日子就这样过去,梦想似乎也越来越近。 直到他的膝盖中了那一箭。 狗头人的箭矢上涂抹着从林中的生物提取的古怪毒药,那是无论如何强健的战士,也难以承受的东西……事实上一向自诩运气良好的约克,确实是很幸运的,或者说生命之神的护佑,那支简陋的箭矢没有夺取他的性命,发了几天烧之后,他终于活了下来。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那箭矢最终还是夺取了他很多东西。 不只是那条腿,还有他脑中那些稀奇古怪的幻想,他的伶牙俐齿和年轻冲动,他的野心,他的追求……他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埋头铁匠的工作,娶了邻居的村姑,仿佛一个看守一般守着那那小小的铺子,同时也被那铺子看守——他变成了年少时认为最为无聊的人物,他的父亲的翻。 …… 然而此刻,老约克却也非常清楚,这个孩子不可能成为他的翻。 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不同的……他的聪慧,他的深沉,以及他的叛逆——都与自己不同。他不是调皮捣蛋的孩子,他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轻狂放荡过,所以他也不会和自己一样在挫折后重新回归进生活。他不是在生活里叛逆,而是从开始就要反叛整个生活。 那是一定的吧。 因为这个孩子……比他这个当父亲的强。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一手准确的弓箭技术和古怪的战斗手段,而是因为他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实际掌控了全镇子的守备队,而几乎每一个在白杨镇混过一段时间的冒险者看着这个小鬼时,目光之中透露出的,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敬畏,这是约克年轻时根本无法想象的。 这个孩子……比他这个当父亲的强很多。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会不时地想出一些奇怪的方法,而是因为他制作出的东西,都是约克从未想象过,也不敢想象的。 就像他此刻手中的刀刃……约克可以毫不夸口的说,他是这周围几百里之内最好的铁匠,可他也确定,自己一生也没有见过那样的一件武器——那原本不过是一块因为捶打过度而废掉的熟铁,然而在那个孩子无数次的折叠锻打,加入木炭的粉末之后,那东西却却变成了一块上好的精钢,然后再化作这柄类似长剑,却只有一边拥有锋刃,又足有一指厚度的武器。 它甚至拥有着不逊色与任何的魔法武器的锋锐,可以将试刀的铁片轻易地划开……尤其是随着这个孩子几次的森林之行过后,那锋刃上已经凝结出了幽幽的一道蓝绿色的光痕——作为一个曾经向往成为佣兵的人,约克知道,那是只有痛饮了无数血浆之后才会带上的杀戮的印记,没有成千上百次的与血rou的交融,根本不可能让凡铁发出这种光泽。 虽然那个孩子每一次都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他只是在森林的外围打了一个转儿。 这个孩子……比他这个当父亲的强得太多了。 这不仅仅是聪明好学,而是因为他的梦想,或者说野心的大大不同。 他想要成为一个法师,于是就学会了贵族的语言,学会了写字,那种带着精妙转音的官方语言,即使是曾经在首都呆过的领主老爷都没法说的那么流利,而他经常一页页书写的,那些被称为罗德里格安花体的繁琐文字,更是让约克看上一眼,就感觉脑袋发痛。 所以,约克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言语,已经无法对于这个孩子拥有什么影响力了——当他下达决定的时候,他那双眼瞳之中闪烁的光辉是如此的睿智,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而更像是个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够领悟得到,看透了世间一切的老人。 “那你就去吧……山达柯尔陛下保佑你的旅途顺利。” 沉默了良久,老约克最终却没能说出什么,或者时间已经将他的话语都夺去了,只留下了那些沉重的叹息。 …… 但旅行好像总是开始在期待与不安之间。 这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死亡之神凯蓝沃陛下,也掌握着一部分旅行的神职。 希尔顿酒店的大堂,一如既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