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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最先反应过来,这些都是魂魄珠。 凤瑛先是感受到震动,接着小楚跟着魔了似的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天忽然塌了。 天之上还有天,洁白冰冷的天,一刻不停地往下落雪。 阳光没有了,只剩下天光,天光比阳光晦暗,凤瑛深呼吸一口,却觉得此刻才是在真正的人间。 魂魄珠们在阵法倒塌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们撒欢地跑了出去。虽然外表上它们是各式各样的动物,但实质上,它们并不畏惧寒凉。 凤瑛也走了出去,感觉到冰凉的雪落在鼻尖时,他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本故事书。 外面有许多人,他一眼就看到萦云。 凤瑛挥手,笑着喊:“云哥!” 燕惊山低声在岑云阔耳畔道:“我和凤先觉谈条件的时候,他希望我能够在一切结束后把凤瑛带出雪乡,那时候我一口保证了,现在,我做到了。” 岑云阔望着凤瑛,也笑起来,朝他挥了挥手。 凤瑛跑过来的间隙,岑云阔看向燕惊山,道:“谢谢。” 燕惊山亲了他一口,说:“别光说,这样谢。” 凤瑛:“……” 他呃嗯半晌,最终当做没看见,转移话题道:“云哥,你怎么在这?这是出了什么事?” 岑云阔还没答,大乘们已经搜了一圈雪乡,回来沉重道:“人不在里面。” 燕惊山神色立即严肃起来,“你们的灵识能扩散多远?往西边看,他很可能要重新回幽冥海!” 凤瑛茫然地看着岑云阔,小声问:“谁啊。” “楚。”岑云阔只答了一个字。 凤瑛惊道:“小楚?他怎么了?” “说来话长。” 接着,又有弟子传来消息:“师尊!沉水香消的人进雪原了!还有好多大乘修士!他们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说大妖在这里,要杀了他飞升!” 雪白溅上了艳红,雪原成了这次飞升之战的最后战场。 散布消息也是重要的一环。 楚获的算盘打得很清楚。相信燕惊山的始终只是一小部分人——或者说一小部分大乘,大乘的战力是最重要的,他们敏锐强大,这就是为什么大乘会被强制送到上界。所谓上界,是一个更高级的雪乡,是另一个牢笼。 缪吟通过幸存的沉水香消忠实地执行了楚获的要求,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大妖在雪乡。想要飞升的大乘一定会绊住这些人的脚步,而楚获穿过雪原和冰原重回幽冥海只需要不到七天。他会用最快的速度回去。 雪原的天介于白昼与黑夜之间,是一种蒙蒙的灰色。 风又冷又锋利,刮得人脸颊生疼。 他已经离开雪乡快六天,缪吟在头三天宰了几个追上来的,这几天身后始终没有动静,而幽冥海几乎就在眼前。楚获已经看到了那汪令人沉醉的蓝。 他奔跑起来,天上绽开一抹艳丽的青光,仿佛在为他的胜利庆贺。 缪吟叫道:“楚——” 楚获心里本来想自己没时间回头,可是那一瞬间,他汗毛竖起,感觉到了危险。 “是通幽径!”缪吟大喊。 楚获回头,看到重剑从天空降落,他急忙顿步,那剑削过他的额发,钉进他脚边的冰土。 一个人紧跟着从青光中坠落,他手里还拿着一把窄刀,倒映着雪色。 “缪吟,拦住他!”楚获喊了一句,之后便连滚带爬地继续向幽冥海奔去。只要回到海里,回到他千百万年来待的地方,那地方黑暗,安静,冰冷,但是安全。不仅安全,在那里,他才能攫取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在那里,他才能确认,这是他的世界,他会在这个世界中永生。 燕惊山衣服上还有未干的血,他杀气腾腾,看都不看缪吟,直追楚获而去。 过去六天,他们在雪原中的战斗十分艰难。燕惊山当前的实力不逊色大乘,甚至论起杀人,他更强。但当所有人都像饿狼一样冲着岑云阔来时,他和岑云阔仍然应付得困难,最终,他只能靠不要命的疯狂令人感到恐惧。 楚获逃得太远了。他们一边打一边艰难地往西边退,大乘们好不容易才捕捉到他的踪迹。 天虞山万松门等门派在大乘们打起来之前就下令让雕琢心所欲以下的弟子都撤走,在大乘们的战斗中,低于这个修为,就是彻彻底底的蝼蚁,弹指间便灰飞烟灭。 即便如此,这几天门派弟子还是伤亡惨重。 张锦帆面色沉重。他从天虞山的典籍中知道每一历的飞升之战都是如此,死的最多的永远是修为低微的小人物,可他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难受。 他的难受没有持续太久。 在遍地尸体的雪中,凤瑛正快乐地和每一个人打招呼。 张锦帆:“???” 凤瑛:“你们看不到魂魄?他们都在这儿呢。诶,这么说好像也的确奇怪,这些人死后魂魄怎么没被幽冥海召唤走呢?” 有人本来正对着尸体嚎啕大哭,听凤瑛这么说,整个人忽然僵住了,大叫:“你不早说!” 凤瑛挠挠头。他想说可能前几天死得人不够多,他虽然跟那些人也打招呼了但你们没注意到?不过看大家风云莫测的神色,他还是闭上了嘴。 妖族姗姗来迟,在风雪中掀起新一轮的战斗。 所幸妖族大多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连江雪蓝绚天野晴等人一来,顿时缓解了燕惊山的压力。 燕惊山看到了流霜,想到自己以前还嫉妒过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把岑云阔交给妖族的人保护,决定自己去追楚获。本来是派了人去的——大乘们实在腾不开手,只叫了几个门派的参悟境长老去,但一直没消息传来。 “你手上还有通幽径吗?”燕惊山问。 岑云阔点了点头,他把玉牌拿出来,没有立刻给燕惊山。他担忧道:“你要一个人去追他?” “放心,”燕惊山抱住岑云阔,嗅着他耳后发间的淡淡香气,这是独属于岑云阔的味道,总令他安心,令他浑身充满力量,“我有把握。” 岑云阔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小声说:“我等你回来。” “嗯。”燕惊山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