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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脸一个不顺眼,说不得就真让你见识见识,男人在我这样的女人面前,到底贱不贱!到了那时候,你可别怪我。” 宋晟愕然。 姜晚也瞠目,半晌大急:“混账,宋晟哥哥才不会,你别做梦!” 宋晟赶紧拽住她,满脸无奈。 他一直觉得翠玲姑娘柔弱可怜,如今。…哎,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女孩子受不住姜大小姐的脾气,再正常不过。 宋晟显然对此颇有经验。 姜晚虽然喊得声大,但表情却显出一点惊怕,眉宇间十分警惕。 杨玉英伸了伸腰,拥着被子躺下去。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大风酒肆内,好些客人惊慌失措,失魂落魄,但到底都不是普通百姓,惊惧过后,便恢复了些许平静。 杨玉英不自觉松了口气。 环境嘈杂喧闹也就罢了,再看一张张惊慌到扭曲的脸,她怕是连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闲来无事,杨玉英照旧坐在堂前说书。 讲论语,说孟子,述史记,再穿插一下荀子,韩非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的东西,竟也算得上趣味横生。 兴致来了,引吭高歌唱诗荆。 别人还罢了,宋晟简直听得着迷。 他吐开始老是惦记姜晚,到没听入味,结果越听越喜欢,到后来哪怕姜晚闹得厉害,他还是一看到翠玲姑娘坐在堂前,让人烹香茗,准备点心,他就不由自主地找位置端端正正坐好。 与旁人不同,宋晟正经读了好几年书,他父亲曾中过进士,是个文人。 他母亲莳花女罗无心,那是正经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公子怎会不喜读书?他不光喜欢,还很有天分。 如果不是江湖上自由更适合他的性情,他真的去读书科举,最起码也能中举。 正因为懂,所以听杨玉英讲学,才听得更入神,更喜欢。 反正一整日,杨玉英都快要习惯姜晚大小姐射过来几乎能说得上是凶恶的视线了。 第二日,忽然下起大雨。 倾盆大雨滚滚而落,杨玉英立在窗边扫了一眼,略略蹙眉。 欧阳庄主赶路速度之快,超过她的预料,本来以为十几日才能到,不曾想,他们这位庄主竟然几乎是在走直线。 杨玉英吐出口气,心里不自觉对欧阳庄主生出十二分的敬畏之情。 只是这场大雨来得不是时候,欧阳雪有洁癖,不讨厌雪,却讨厌泥泞。 他那样想把白衣穿到地老天荒的剑客,这样赶路,不知还能不能保证自己的仙风道骨。 “咳。” 杨玉英莞尔。 欧阳庄主也是她自己。 只是每每分神时,同庄主同调度升高,她就觉得,欧阳雪是活生生的生命。 他就是真正的藏剑山庄庄主,拥有不为人知复杂的过去,是冰雪铸造的剑神,有他自己的性格,自己的人生。 “花,花呢?” 杨玉英正赏雨,忽然有人哑着嗓子呼了声。 哐当。 乞丐打扮的中年男人虎目圆瞪,猛一拍桌子,神色恐怖,死死盯着放在酒肆大堂中心处的桌子。 带着孙女的老人抱着孩子,站直了身,一脸茫然失措,他的孙女把头埋在他怀里,小声啜泣。 桌子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点泥土。 所有人围着桌子上下看了许久,心里怦怦乱跳,神色戒备,扭头观察周围。 姜晚抢先一步冲过来,目光凝滞,瞬间扭头盯着周围,怒道:“是谁?” 她目光如刀,刀刀割人心。 所有人鸦雀无声。 半晌,祖孙两个小声道:“我们的人都在呢。” 宋晟,姜晚,紫衣人,货郎,乞丐模样的男人,祖孙二人,还有那二十四五岁的兄弟两个。 翠玲。 再加上酒肆老板娘,跑堂伙计四人。 所有人都在。 姜晚登时惊疑不定,眯着眼环顾四周,却忽然镇定下来,转头看杨玉英:“这花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杨玉英摇了摇头:“魔宗的人据点在附近,他们就近选毒虫炼蛊毒,既有毒虫,附近便有克制之物,我天生感觉灵敏,鼻子也灵,又卜算到生路所在,所以找到了这盆花,但是只有一盆,没有再多的。” “你说没有便没有,至少你该再去找一找。” 姜晚皱眉,“如今大家都困守酒肆,有花在,我们尚有退路,现在花丢了,你要不去找下一盆,我们岂不是由着魔宗的人揉圆捏扁?” 杨玉英无语:“没有就是没有。而且,当初我去西南无事,正因有那能驱蛊虫的花在,现在花没了,酒肆之外便是绝地,我自然也出不去。” “说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姜晚冷笑。 宋晟摇头:“别乱猜,许是魔宗的人做的。虽然魔宗说给三日考虑,但是他们那些人我们也知道,做事卜折手断,从无信誉可言,而且他们也没说过,不会在这三日进酒肆监视我们。” 姜晚顿时打了个冷颤,心中惊惧。 宋晟连忙又道:“酒肆本也不太平,这几日闯入过多少刺客强盗,不要自乱阵脚。” 只是他这话,怕也只能骗骗没江湖经验的姜大小姐。 别看魔宗的人不到,姜晚身边热闹的不行,可魔宗一伸手,除非是有不怕魔宗的江湖势力,否则谁敢蹚大风酒肆的浑水? 酒肆内所有客人隐隐躁动,脆弱的同盟关系即将破碎,带着孙女的老人叹了口气:“别闹了,没准魔宗的人就站在门外看我们的笑话。” 他顿了顿,指了下中年乞丐打扮的那位。 “这位老弟,要是没猜错,你应该是江南苦老大的人。” 乞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他人都愕然。 苦老大在江南的江湖上可是说得着的人物,他手底下养着三千河工,瓦匠,打手,乞丐,戏子,都是些抱团取暖的苦命人。 三千兄弟情同手足,只要一人遇难,其他人会咬死敌人,不死不休。 所以虽然这帮人的武功三流,可江湖上的人都不愿意招惹。 他又指了指那二十四五岁的兄弟两个,笑道:“你们两个是唐门子弟。” 二人矜持一笑,反问道:“老哥你呢?” 老人家摇摇头:“老朽姓穆,山西人。” 其他人顿时恍然,面上立时带出些许恭敬:“怪不得!原来是穆老爹。” 穆老爹也没多大的本事,武功介于二流三流之间,是个老江湖,早年走江湖卖艺,见多识广,消息灵通。 他到没什么,可他养的十七个儿子,个顶个都是大人物。 而且这十七个养子也非常孝顺。 穆老爹看了看货郎,笑道:“我却不知小兄弟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