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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在胡同口站着的女人是谁啊?” “那是咱卫生所的护士啊!可能你来的时间不长,没去过几回卫生所,这才不认识。” “怪不得了,那她也是来送苏哥的?可我看她一直站在那儿往院里瞅,咋不进去呢?” “这……这么跟你说吧,其实她就是苏哥以前那个对象!” “啥,就是她啊!怪不得她不敢进去!等等,我咋觉得这女人有点眼熟呢……哦,我想起来了,苏哥出事那天,我跟他交班的时候,好像看见她来找过苏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找苏哥麻烦的!” “你可别瞎说,估计是跟前些日子那帮乱嚼舌根子的有关……唉,苏哥都走了,只盼着这帮人能留点口德……” 大刘叔叔和小江哥哥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想追上去再听一听,忽然迎面一阵大风,吹得她不得不闭上眼,可等再睁开时,眼前的场景竟全变了。 泛黄的白墙,发旧的白被单,漏了洞的门帘上中间一个已经褪色的红十字。 她一个人躺在屋里一张小床上,转过头,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在她手背上扎针。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着女人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眉眼,看着她每一个认真的动作,总觉得格外温暖。 于是,鬼使神差一般,她小小声的问她:“你是我的mama吗?” 女人的动作一顿,然后直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再然后,就那么直接转身走了。 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背影。 她躺在床上,无措的看着那背影越走越远。 忽然,那背影在她的目光中骤然分裂成几个,一个穿着灰棉袄,一个手里拎着中药包,还有一个穿着呢子大衣! 她看得浑身发冷,忍不住用力眨了眨眼,可等再睁开眼时,那几道背影又重新聚拢,变成刚开始那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然后那个女人也顺势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遥遥的对着她一点点摘下了脸上的口罩,然后看着她露出一抹儿诡异的微笑。 苏慧兰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环视四周,见满眼都是那熟悉的充作隔断的粗布帘子,知道这里还是她那间小的可怜的“房间”,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帘子底端有道巴掌宽的缝子,有光顺着那缝子照进来,正好落在她床前,一片暖白。 估计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 这个时间,苏大旺两口子早就去厂子里了,尤其苏婶婶在食堂帮工,早上五点不到就得起来。 以往即便这两口子都不在家吃早饭,用不着赶早起来做饭,但是苏慧兰也必须跟着早早起来,叠被洗衣,收拾屋子,一样不能落。 而这几天自打知道她每天捡煤渣“贴补”自己后,苏婶婶已经基本不怎么跟她说话了。 之前都会把头天晚上剩的饭给她做第二天的早饭,这几天却是连个饭粒也没有。 今天也一样,不但碗柜里的碗盘空空如也,连暖水瓶里也透着一股凉气。 大概是以为她成心躲懒、不起床,两口子故意用这种钝刀子割rou的方式教训她。 对此,苏慧兰反而有点想感谢他们俩,毕竟如果不是多睡了这么会儿懒觉,她也不一定会做那样一个梦,进而想起那些险些被遗忘的重要线索。 昨天下午,她特意去找了那个老卫头,没怎么费劲儿,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尽管曹芳芳行事小心,并不曾向那老卫头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老卫头能在如今这样的世道里还能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不是一般人。 这人想挣钱不假,但更怕的是吃牢饭,所以为了稳妥,每个来找他买药的女人都被他旁敲侧击的套过话,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他也不敢挣那份钱。 按照他之前从曹芳芳那里套来的话,能肯定对方是在市医院上班,具体干什么的他不太清楚,但是感觉并不像是医生; 另外,他也确定对方的年纪是三十五岁,结婚将近十五年,至今没有孩子。 这些基本都跟曹芳芳的情况全部吻合,至此,苏慧兰已经基本能肯定那天来找老卫头买药的人就是曹芳芳。 有问题的也不是她丈夫,恰恰就是她本人! 本来今天之前,在确定曹芳芳是想利用自己遮谎后,她虽然也有气愤,但考虑到这件事最终的主动权还在她手上,只要她不点头,那个女人便成不了事! 所以尽管内心极度厌恶这个自私的女人,可一想到对方今后日日夜夜都会沉浸在谎言随时被拆穿的惊恐中,她反而觉得更解气! 但她今早偏偏做了那样一个梦! 这个梦唤醒了她曾因无法面对失去父亲的痛苦而随之一同掩埋起来的些许记忆,也让她想起了一些被忽略掉的疑点! 或许,她该去找找爸爸生前的旧识再去查证一番。 她有种感觉,曹芳芳这个女人身上很可能隐藏着更大的罪孽! 上午十点多,苏慧兰从百货商店出来,拎着两包点心回到钢厂家属区。 只是这次,她没有回那片楼房区,而是径自往另一片的平房区走去。 一路穿过几条大大小小的胡同,直到在一家铁锈色大门的人家前站定,苏慧兰左右打量了一番,才上前拍响那户人家的大门。 “谁啊?”一个老太太很快从屋里出来应门。 苏慧兰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大娘,请问这是一车间炼钢二组小江大哥家里吗?” 与此同时,东北凌远县向阳公社秀山大队,一个头戴狗皮帽子、身穿羊皮袄的结实小伙儿也敲响了一栋木顶土坯屋的大门。 房门打开,探出一张苍老而慈祥的面孔,“大奎来啦,快进屋!” 小伙儿拉下浸满冰霜的厚脖套,咧嘴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不啦,三奶奶,俺进城取邮件的时候看见有你的信,俺顺道就给你捎回来了!” 老太太一听赶忙道谢。 他们秀山大队离公社好几十里地,冬天路又难走,邮差十天半个月来一次都算勤快的,今儿要不是这孩子赶上了,这信说不定要多压多少天! 老太太心里高兴,见小伙儿转身要走,忙一把拽住他:“大奎啊,你等三奶奶回屋套件衣裳,三奶奶跟你一起家去,让你爸帮俺看看信!” 谁知大奎却直摇头:“三奶奶,不行啊,俺爸今天上宏伟大队喝喜酒去了!得下晚才能回来呢!” 老太太不免有些失望。 大奎却是个热心肠,连忙出主意:“三奶奶,西头成子打小就会念书,不像俺到现在还是个半吊子,这信他肯定会看!正好今天成子让俺帮他姥爷捎了几服药,俺现在就要给他送药去,要不你跟俺一块儿去呗!” 老太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