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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婶的眸子里又多了一分灰色,她没有再喋喋不休,只是抬了抬手,“快吃吧,我还指着恩公帮我想办法寻安儿呢。” 盛语秋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迟林,除了偶尔演演戏,他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模样。盛语秋动了动嘴却没有出声,她轻叹一口气,目光沉了下来。 迟林没有等来盛语秋的发问,他也未觉意外,自从碍事的面纱被扯了,盛语秋就不愿再交流。迟林伸手拿起一个馒头,掰下一块。 迟林本就有不凡的气韵,举手投足间既不粗俗,又不娇柔。被定义了性别,盛语秋就再也无法把他和女人联系起来。 盛语秋猛然伸出双手扶住迟林的脸,硬生生掰到面朝自己的角度,拧起眉头心疼地说,“我的林meimei怎么瘦了……” 第7章 第 7 章 迟林的脖子被掰得咔嚓一响,生生迎着盛语秋的满目怜惜。 比起莫名,迟林觉得饥饿的感受更为强烈。他没有停止进食的意思,只是动作缓了些许。 盛语秋拧碎了脸上的怜惜,扬了扬眉,又压了压眼,在脸上演了一出爱恨别离。 许是少了几分默契,迟林依然不为所动。 眼看馒头要进了嘴,盛语秋直接用手捂住了迟林的嘴。 迟林的眉动了动,垂眼看着盛语秋的手,“洗了吗,你手?” “嗯?”盛语秋识唇语靠看不靠摸,原本想好的说辞也突然忘了。她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决意无视迟林刚才的话。 顾不上衔接,盛语秋扯开嗓子就嚎,“我错了,原谅我吧。” 迟林:“……”没洗手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盛语秋轻轻鼓了鼓嘴,眼神往门口闪了一下,又接着说,“你送我的剑穗子怕是丢在林子里了,陪我寻一下。” 开口前,盛语秋只想着找个由头出去,却没料到脱口而出的,竟是剑穗子。 三年前,京郊。 “走水啦!走水啦!” 盛语秋一骨碌爬坐起来。 屋外嘈杂,有求救声、呼喊声,和着阵阵烟味钻入房内。 北侧的一排房冒着火光,想起师父和押解的犯人都住在北侧,盛语秋三下五除二套上外衣,拉开门就往外跑。 “慌什么,把鞋穿上。” 盛语秋刚迈过门槛,就被一声喝斥回来。 郑南枫停下了脚步,站在院中。 一面是月光,一面是火光,交错在郑南枫身上,如同盛语秋心中那一面威严,一面温暖的模样。 同来办案的捕快老杨拉扯着犯人走到院中,冲着盛语秋挥了挥手,方才留意到郑南枫凛冽的目光,快步走到他身边。 盛语秋退回屋内,迅速整理好衣帽和行李,拿着剑走到院内。 “情况怎么样?”盛语秋迎着火光问,“要去帮忙吗?” “看好人犯。”郑南枫叮嘱。 “是——”盛语秋懒洋洋地答道,却还是麻溜地走到人犯身边。 “想来□□,是人祸吧。我们虽着便衣,但也防不住有心之人。明日一早,我们就能入城回京,此间客栈便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对吗?”盛语秋看着人犯,笑得露出了虎牙。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有同僚!”人犯对这番推理没什么反应。 “今日不曾打雷,戌时之后客栈里也未有火光。现下火势却愈烧愈烈,还夹杂着……应该是桐油味儿。”盛语秋摸了摸鼻子接着说,“这火从第二间房点起,加之今夜风大,瞬间即可制造混乱,你说这是不是救你的良机?” “哼!小丫头,不要狗仗人势,若是仅你之力,断不可能擒住我!”人犯目光如炬,皆是对六扇门的不屑和鄙夷。 “无她之力,你也不至于此。”郑南枫的目光不曾移动,只是冷冷回了一句。 盛语秋得意地笑笑,狗仗人势挺香。 “你们是官家人吧?求求你救救我儿啊,求求你们!”一个妇人哭喊着跑了来,熏黑的面容上还挂着泪珠,旁边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娃娃,吃力地环抱着一个襁褓,还不时屈膝往上托。 盛语秋才想起忘了把腰牌收好,她弯腰拉了拉妇人,“……你先起来,婶儿。” “我儿才七岁,我让他拉着我的衣角的……他怎么能松手啊!”妇人瘫坐于地,泣不成声。 客栈本无多少客人,趁着风势,燃得正盛,也并非无人施救,只是眼下没人还敢进火场。 “我去吧,我个头小,最灵活!老杨你帮忙看好了人!”盛语秋甚至没看向郑南枫,便抢过一桶水浇了全身,一头扎进了妇人刚才指的屋子。 “他叫薛念!”妇人冲着盛语秋的背影喊,嘶哑的声音被风吹得颤抖。 “郑捕头!”老杨忧心地叫了声。 郑南枫拧了拧眉,终是没动。 北侧第二间房,本就是火源地。烧到此时,火已经顺着屋内的陈设蔓到了屋顶,浓烟密布。 “薛念!薛念!”盛语秋环视四周,坍塌的家具和浓烟让她睁不开眼。 盛语秋继续往深处寻,为了孩子可以听见,她只在不呼喊的时候才用帕子捂住口鼻。 “娘!”一阵微弱的回应在床下响起。 “薛念!”盛语秋顾不上浓烟刺鼻,撕扯着声音生怕断了回应。 一只小手从床下探出,又无力地落到地面。 盛语秋迅速跃了过去,蹲下查看。 床被烧得有些变形,中部下陷。 盛语秋匆匆放下剑,尝试把孩子拉出,可是孩子被牢牢卡住,哪怕是头部也难出来。 “醒醒!别睡啊,薛念!”盛语秋刚摸到孩子,就看见他闭上了眼睛,“薛念,你娘给你准备了礼物,睡着就没有了。” “是什么呀……糖人吗?” 盛语秋探了探四周的空间,硬拉肯定是出不来了,眼看火势不减,只能再试试了,“不止糖人呢,还有你最喜欢的。” 薛念露出了笑容。 “jiejie救你出去,你用这个捂住嘴巴,我们一起去看礼物!”盛语秋把帕子塞给薛念,起身尝试抬起木床,却被高温灼退了双手。 “jiejie抬起床,你快爬出来好吗?”盛语秋用剑支起火势不大的一侧,话语却不敢断。 “好!” 得到了微弱的回应,盛语秋又用力抬起另外一边,在齿缝中挤出几个字,“快出来!” 轰的一声,盛语秋看见孩子出来就松了手,木床也烧得失了骨架,顶木掉落。 盛语秋抱起孩子就往门口冲,一个踉跄摔在院中。 “盛铺快!你没事吧?”老杨扶起盛语秋。 “念儿,念儿!你吓死娘了。” 嘈杂的人声中,盛语秋凝了凝神,“糟了!” 说罢,一骨碌爬起来又入了火场。她的剑不重要,可是剑穗子不能丢。 迟林把右手的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