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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眼睛,又隔空点了点他,“——Imwatgyou.”于是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司尘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得罪他而打草惊蛇,只能捏着鼻子忍气吞声。化妆师和司尘的说话声停了,椅子拖曳声响起,罗城知道他这是上完妆,暂停了游戏抬头去看。他愣住了。八百年前,他从死亡中睁开了眼,头顶被血色染红的天空,身边是无数层层叠叠的尸首组成的万人坑。白衣的神祇将他从死人堆里刨出来,手指掂起他的下巴打量他,神情淡然,不辨悲喜。他茫然地捂着自己胸腔空洞里腐烂乌黑的心脏,问:“你是谁?”神收回了手,轻轻拂过他沾满死人血rou的发顶,俯身看他:“你要跟我走么?”罗城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将他拉出死人坑的神。“你要跟我走么?”司尘问他。他怔愣了许久,才反问:“……什么?”司尘皱了皱眉,重复一遍:“我得去上戏了,你要不要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休息?”罗城终于回过神,扯下耳机,手心里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沁了一把汗。化妆师小jiejie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讲:“林哥,看来这套造型真的很帅啊,你朋友都看呆了,戏播出以后你肯定又要圈一大波粉了!”“那就借你吉言了,”司尘笑道,又对罗城挑了挑眉,“走不走?”这么一动作,就更像了。罗城深吸一口气,站起来,露出一个笑:“去啊,当然去,为什么不去。”剧组里毕竟禁止闲杂人等进出,罗城为了印证自己确实是来探班的,还把信用卡给了小马,让他去影视城旁边的星爸爸买了几十杯咖啡和饮料来,一一发给剧组众人。罗城拿了一杯热咖啡暖手,趁司尘进场拍戏的时候,直接坐在了他的休息椅上。片场里也有不少人在打量他,实在是他的相貌太过出众,衣着气质又能看出绝对不是普通人。林予臣的公司后辈?他说了不是,况且看起来也不像——哪个公司后辈会一上来就请全剧组的人喝饮料啊!罗城一开始是窝着玩游戏的,可是过了没一会儿,视线就不知不觉地被镜头和灯光下的场景吸引过去。他们现在正在拍一场男主角收男三号为徒的戏。在原作里,男三号洛云洲是人类女子和魔君生的孩子,自幼被男主角容徵收为唯一的弟子,在长年朝夕相处中对自己的师父生出了超出师徒之情的情感,也由此引发了之后的虐恋情深。电视剧自然不能这么拍了,“师徒恋”只能被改成“父子情”,现在拍的场景里,扮演洛云洲幼年时期的小演员正在行拜师仪式。小演员行完跪拜大礼,司尘正俯身,以手拂过他的发顶。他微微垂眸,睫毛遮住了眼睛,神情淡然无尘,无悲亦无喜,剧组的打光让他看起来浑身笼罩着一种神性。这个动作让罗城心里又是一颤,颤完就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妈的”。不行,太邪性了,他越看越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真正的司尘区分开来了。罗城站起来,跟小马说了声“我回化妆间”,就匆匆离开。回到化妆间,他撑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手指止不住细细地打颤。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从口袋里拿出小药盒,倒出两颗药片吞下。吃完药之后,罗城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小觉,直到司尘的助理小马把他叫醒。小马说:“盛先生,我们要吃中饭了,您看您是和我们一起吃剧组的盒饭,还是点外卖吃?”罗城坐起来,脑袋又晕又重,还微微有些胀痛。他做了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那个暗含欣赏地说他“是个好苗子”的神,有冰凉冷漠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狗上司,有曾经被他吸干了血,最后仍叫嚣着自己是“造神者”的疯子,也有月夜消散在他怀里的小美人鱼,还有最后微笑着在他身边闭上眼睛的“贪”……总之无一例外,都是那个人。但突然之间,一切都不见了。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中,浮现出无数碎片,亮得像细碎的阳光,也像洁白的新雪,闪烁着莹莹微光,渐渐汇聚在一起。那些碎片汇聚成了一个人形,“人”的五官渐渐清晰起来,线条生得利落而冷清,孤峭单薄得近乎不近人情,长长的眼尾向上挑起,像一抹淡如水雾的薄云。接着那双眼睛缓缓睁开了,浅而冷的瞳孔里,尖锐薄冰化作了流水,顺着他的眼角蜿蜒淌下。“阻止我……”他说,“救救我。”罗城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住他,却在碰到他的前一秒,无数碎片像碎裂的水晶一样重新散开,化为点点流萤飞星,彻底消散在浓黑的墨色里。总而言之,他休息得很不好,这个梦让他的心头莫名变得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顺着坐起来的动作滑下来,罗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了一张厚实的羊绒毯子。小马见他低头看毯子,赶紧说:“林哥休息的时候进来过,看到您睡着了,亲手给您盖了毯子。虽然房间里开了暖气,但还是容易着凉的。”虽说他真的很看不上这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吧,但小马也知道他们得罪不起盛家,该替自家老大说好话拍马屁的时候,还是得说得做。罗城捏了捏太阳xue,把毛毯揭到一边,声音沙哑地问:“司……咳,林予臣中午吃什么?”小马见他没什么反应,难免有些失望,对这位公子哥的难搞程度的认识又上了一层楼。他内心默默吐槽,表面仍然客客气气地说:“林哥和我们一样,都吃剧组盒饭。”罗城于是随口道:“那我也一样吧。”小马跑出去拿了盒饭回来,后面还跟了个司尘。他在戏服外面披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看起来终于更像“林予臣”,而不再让罗城那么“出戏”了。小马把盒饭放在小茶几上,自己则很有眼色地端着自己那份跑出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