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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更何况,此番宁王平定东突厥有功,皇帝对他赞赏有嘉,比起宁王的止戈兴仁, 殿下的经书又算得上什么?” 今晚是除夕,李氏一族的皇亲国戚及京中从三品以上大员,皆齐聚兴庆宫,参加今晚的宫宴。今年东宫诞下小龙孙, 今晚的宫宴比往年更盛大热闹。皇帝解除了他的禁足令,却没邀他参加宫宴,这还是自太子被册立以来,第一次缺席除夕的宫宴。 李珩听了这话,脸色讪讪的,哼了一声,“宁王那丑八怪趁我禁足,使劲做妖。罢罢罢,不去就不去,除夕的宫宴年年都有,也不差这一年。我这就传膳,咱们就在邀月阁设酒席,一边吃一边赏月,可不比兴庆宫强多了。” 杜玉书说不必,“太子妃仍在坐月子,她为了诞下小龙孙吃了不少苦,今晚既是除夕,本就该一家团圆,你过去看看她,陪她一道用膳吧。” 李珩本不愿意,经不住杜玉书一再劝导,说皇帝若是知道他善待太子妃,一定更感宽心,“初七的祭祖大典,或许他会允许你出席了。” 每年正月初七,皇帝都会前往李氏宗祠祭拜祖先,所有李氏一族的子孙皆会参与,是天家最隆重的祭祀大典。除夕的宫宴不参与就罢了,若是连祭拜祖先的庆典他都不能出席,那他这个太子就实在太难看了。更何况,早在两个月前,李珩就开始着手筹办此事,若是最终皇帝不允许他出席,会更让人猜测他的地位不稳。 李珩思及此,不情不愿地答应了,“那我过去看看她,玉郎你先用点参汤,等我回来,我们再到邀月阁……玉郎,你怎么了?” 杜玉书的眉尖忽然紧紧拧着,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将手捂在膝盖上。 李珩大吃一惊,“玉郎,可是你的腿又疼了?” 杜玉书痛苦地点了点头。 李珩急道:“怎会如此?你明明已经很久没发作过?”可随即一想到杜夫人刚刚出殡没几天,李珩就明白过来了,定是他心里难过,忧思过甚所致,“玉郎,你且忍一忍,我马上命人煎药,之前的龙须还有剩的。” 他正待喊人,杜玉书却说不,“龙须不能再吃了,海长老说过,我是从娘胎中带出的大寒之躯,服用龙须等同于饮鸩止渴,每次发作,只会愈加痛苦。” 李珩大惊失色,“那可如何是好?” 杜玉书痛苦地摇了摇头,“只能忍。” 眼看细密的汗珠自杜玉书额上滑落,李珩越来越着急,“那个海长老如今在哪?我马上命人将他抓来替你诊治。” “不必。他来了也没用……” 这种痛,从骨头深处一丝丝往外抽,源源不断地,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杜玉书两手捂着膝盖,用力咬紧牙关,痛苦地蜷缩在矮床上,巴不得将一双膝盖剜掉。 太子在一旁干着急,若是可以,他宁愿痛的是自己。他跪坐在矮床边,抱着杜玉书,好减轻他的痛苦,却发觉他浑身冰冷,身上冒的全是冷汗,“玉郎,你怎么样?是不是冷?” “冷……好冷……好痛……” 杜玉书的牙关在咯咯打颤,脸色苍白得像白凌,太子大声喊来人,往书房四角的青铜兽都加了碳,书房里很快便暖如春日,可惜杜玉书并没有好受些,摘胆剜心似的,汗水逐渐湿透他身上的衣物,最终昏迷在太子的怀里。 东宫的另一边,太子妃端坐在食案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脸上平静得像一樽瓷器。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小内侍进来禀报,西苑的兰舟公子腿疾发作,太子不过来了,请太子妃自己用膳。 太子妃平静无波地嗯了一身,拿起玉箸夹了块蜜渍山药送入嘴里。 兴庆宫那边的宴乐声不时传过来,一旁伺候的孙嬷嬷看着行单只影默默进食的太子妃,在心里轻叹一声,将窗户关紧。 “难克化的您别吃太多,一会还要用药。”孙嬷嬷见她胃口不错,高兴之余又有点担心,但转念一想,难得她今晚胃口好,多吃点又如何,又道:“难得您吃得香,要不今晚就不吃那药了,少吃一次,我想着也不妨事吧。” 太子妃却道:“不,药必须得吃。我这两日胃口好了,精神也足了,全靠这药。” “是呢,早先的药,您喝了十多天也不见有起色,连床都下不了,可愁死我了。这几日换了方子,奴婢眼见您是有了胃口,能下地了,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些,看来这方子的药是用对了。” 太子妃边吃边问,“陈御医替我换方子了?我记得之前的药并不是这个味道,明儿他再来时,你替我谢谢他。” 提到这事,孙嬷嬷觉得有些奇怪,“我昨儿也问了陈御医,开始时他支支吾吾的,我见他神色有异,便故意问多了几句,他经不住问,坦言这方子并非出自他的手,是受人所托。又让您尽管安心用这方子,他看得出这方子是出自高人之手。” 太子妃不由愣住了,“他是受人所托?受何人所托?” 孙嬷嬷摇头,“他不肯说,我给他塞了银子他也不说,只说那人吩咐过,不想让您知道此事。” “这么奇怪?”太子妃眉心蹙起,皇后来看过她两次,但也只是做做样子问了几句,宁王妃倒是热心,隔天就来,虚寒问暖的,但以她的性子,若真帮了自己,还不嚷得阖宫皆知?她多半是来看自己什么时候熬不住的,“那张方子还在吗?” 孙嬷嬷做事仔细,很快便将那张方子找了出来,这种笺子,并非宫里常用的笺子,太子妃道:“你去医署,向拣药的药童悄悄打听一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孙嬷嬷应了,半个时辰后回来,神色略带兴奋,“还是您聪明,真的问到了。也是巧,今晚守值的药童认得这笺子,说是前一阵乾祥宫太妃娘娘宫里的人,曾拿过同样的笺子去取药,他认得这上面的字,与那笺子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我又打听了一下,说是太妃娘娘之前晕眩症发作得利害,靖王找了个隐世名医替她诊治,最近太妃娘娘的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太子妃听了,失神地看着那张笺子,许久才道:“知道了。” 与东宫的萧条冷清相反,今晚兴庆宫灯火辉煌,喜庆的宴乐不绝于耳。 皇帝今晚特别高兴,先是东宫替他添了小龙孙,再是之前一直兴风作浪的东突厥,与肃州裴家军抗衡了数月后,终于安分了,竟学着西突厥,也把嫡子送到长安为质以表决心。 说起来,东突厥这次肯向圣朝低头,全靠宁王的大力斡旋。东突厥之所以抢掠边境,实因最近几年天灾不断,物资严重匮乏,唯有四处抢掠。宁王派出使者到东突厥,提出在两国边境划出一片区域,设立互市。在此区域内,两国百姓自由交易,两国设互市监,掌交易之事,监督税收。 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