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7
场暴雨。素音刚将南边的窗关上,便见李谏进来了。 “王妃可睡了?” “回王爷,婢子刚替王妃熏过被褥,这会还没就寝。” 李谏朝里头看了一眼,灯果然还亮着,正犹豫着是让素音进去请她出来,还是自己直接进里头,素音已低声道:“王爷里边请,王妃已卸了妆,在床上歪着。” 其实她自昨天打猎回来,便一直没出过寝阁,别说梳妆,连衣服都没换过,除了小妖来过一回,再不让任何人进去伺候,整整两日躲在房里,不声不响不吃不喝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傍晚下过雨,素音借口山上湿气重,进去替她熏了被褥,顺便让她吃了碗莲子羹。素音虽有些担心,但还是打心里希望能撮合她和李谏,说完便默默退下了。 房中只燃着一盏小莲灯,烛火幽幽,映着床榻上斜卧着的美人,帷幔还没放下,如素音所说,她应还没入睡。 李谏放轻脚步来到榻边,榻上小熏笼的炭火尚未完全熄灭,尤吐着残香,榻上的女子一双玉臂枕在熏笼上,原本盖在身上的薄褥滑落一边,露出玲珑起伏的纤腰和一双皓白的玉足。她的眉头紧紧锁着,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印,似有什么不愉快的心事,就那样枕在熏笼上睡着了。 李谏坐到床边,失神地看了片刻,随即将那小香囊取出,小心地将她左手的袖子挽起,正打算将香囊系到她肘上,忽然怔住了,她细腻如凝脂的左臂上,赫然数道蜈蚣似的伤疤,应是新伤,现已结疤,正是最丑陋的时候。 看着那几道伤疤,李谏的思绪又回到栖霞阁失火的那晚。他们冲出火场后,她将他蒙眼的半截袖子摘下的一瞬,他看到的是一张如碳球般邋遢的脸,唯独那双眸子灿烂如繁星,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被刮破了就是被烧了个洞,看着好不狼狈,他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当时他问她身上有可受伤,她摇头说没有,原来不是,如今回想,她的手臂应是在玉兰堂的时候,被倒下的珊瑚树刮蹭了。那得有多疼,可她竟是半句也没提。还有,她刻意趁两人还未到西门,就将他蒙眼的袖子摘下,以免让人看到他的狼狈样子生出猜疑,保住了他的体面,也保住了他怕火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也成为两人之间新的秘密。 这份情,他记住了。 他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将那对小香囊系在她肘后,指尖触到她的肌肤,竟然有点烫手。他迟疑了一下,伸手往她额上探了探,果然guntang得很。 他试着轻声唤她,见她仍是眉头紧蹙,又摇了摇她,“云笙……云笙……你醒醒……” 她终于动了动,用带着呜咽的语调低喃了什么,他俯身凑近她唇边,只听她断断续续低喃道:“……玉……哥哥……祖父……是你杀的吗……告诉我……” 她不安地揺了揺头,似乎在做噩梦,他有点好奇,本想再听仔细些,又担心她被噩梦魇住,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云笙,快起来,你做噩梦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目光涣散,整个人仍陷在梦境里,攥住他的袖子,低泣道:“你不是玉……哥哥……你不是他……你骗我……” 李谏又唤了几声,她的目光渐渐凝聚,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愣怔片刻后,忙松开攥着他袖子的手,“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第50章 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秘…… 李谏坐直身子, “你病了,浑身发烫,还说胡话。” 他高声喊冬生,命他赶紧传御医过来。 “我……我病了?”步云夕仍有点愣怔, 随即猛地坐直身子, 一把抓住他的前襟, 厉声道:“我刚才说什么胡话了?” 这回到李谏怔住了, 拍了拍她的手, “既是胡话,自然是些乱七八糟的话,我也没听清楚。你先躺下, 身上可有不舒服?” 此时素音和绛叶也进来了, 捧来盥盆面巾,让步云夕洗了脸, 又倒了水给她喝。随后素音将帷幔放下,在榻边放了个矮杌子,以便一会御医诊脉。 步云夕无力地靠在榻上, 只觉口鼻呼出的皆是热气,喉咙尤如被火烧,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难受得很。透过帷幔往外看去,李谏就站在窗边,似乎也在隔着帷幔看她, 帷幔半遮着他的脸,他目光沉沉,意味不明。她忽然想起上回李谏中毒刚醒来那会,也像自己刚才那般, 紧张地逼问她自己有没有说梦话。 她无力地笑了笑,现在方明白,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秘密。 御医很快来了,诊了脉,说王妃是因为前些天吸了浓烟,表面看着没事,其实藏秽于肺,加之这几日没好好休养,以致五脏六腑积秽成疾,恰巧今日又下了一场秋雨,寒气入体,如此种种凑在一处,终于一并发作,来势汹汹,怕是得受几日罪。 步云夕只听着,并无反驳。其实连素音都看得出来,吸了浓烟虽是真的,但哪至于积秽成疾呢,必是她心里受了打击,连着两日不吃不喝,傍晚又着了凉,这才病倒的,只不过碍于靖王在此,不好直说王妃是心中郁结之故。 但除了病因,御医也说对了病情。步云夕自小体魄强健,除了小时候出牙长高发烧外,平时极少生病,这次病倒,果然来势汹汹,连着五日高烧不断,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直到第六日方退了烧。 退了烧后,总算有了胃口,有了饿的感觉,看到秋水出来传膳,守在外间的几名御医皆松了口气。 “jiejie,你可把我吓坏了……”小妖伏在床边,低声抽泣,“到底那天玉书哥哥对你说了什么?把你弄成这样?之前我问你,你什么也不肯说,你瞧瞧你,把事儿都捂在心里,把自己给捂病了,我长这么大,从未见你病得这么重,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让我怎么办?” 步云夕靠在床上,朝她笑了笑,“傻瓜,别哭,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之前是我太傻,钻到死胡同里了,如今想通了,病自然也好了。” 小妖泪眼婆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jiejie,你想通什么了?” 自病倒后,步云夕生怕自己又胡言乱语,连日来只允许小妖和素音在屋里照顾自己,这会见小妖两眼布满血丝,脸色憔悴,歉疚道:“总之,我已经没事了。你瞧你,眼睛都肿成金鱼了,你和素音守了我几日,都累了,快去歇息吧。等你歇息好了,我们就回焉支山。” 小妖一下来了精神,抹了把眼泪问道:“真的?jiejie我不累,我们今日就走吧。”顿了顿,又道:“不过……玉书哥哥怎么办?” 步云夕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傻瓜,你不累,我还累着呢,你就不让我精神好些才上路?万一我在路上又病倒了呢?” 小妖破涕为笑,“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