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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看好裴姑娘,成亲前不管她出了什么幺蛾子,我都逃不脱关系,我家是裴家的家生子,全家上下十多口人,生死全捏在裴家手里。” 步云夕终于明白了,只要裴云笙一出事,不但素音,她一家大小都得跟着遭殃。再想想死去的裴云笙,不同的身世,同样的遭遇,她和自己一样,都有一个坑人的亲爹。 自己倒还好些,一个不乐意,拍拍屁股走人,把烂摊子扔给步步金自己收拾,但裴云笙这种闺阁女子,命运全不由己,到头来还枉送了性命。她这一死,连带素音也被无辜牵连。 她忽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之前穿上裴云笙的嫁衣,只为借金吾卫之手躲开步二和那些江湖中人,这会豪情顿生,一拍梳妆台便道:“你放心,裴姑娘的死,虽是意外,却因我而起,我绝不会不管你死活的,今晚我好好演完这场戏,明儿再走。” 素音朝她感激一笑。 发髻梳好了,素音替她抹了头油,插上一根简单的步摇,“要是一会靖王问起,就说凤冠在动乱时落轿子里了,想他也不会在意的。”又从铜镜中端详了她片刻,“姑娘天生丽质,不上妆也美得很。”由始至终,她都没有问步云夕一句她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为何被人追杀。 沉默片刻,她以一种近乎诱惑的声音,看着镜中的步云夕道:“你一出靖王府便会被人追杀,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留在此处当靖王妃?至少……在确保你已安全之前。” 房中一阵静谧。 步云夕看着镜中的素音,脑子有点懵。 外头忽然一阵喧闹,一大群人簇拥着靖王到了,嬉笑着要闹新房,幸好有人出来打圆场,说今天王妃受了惊吓,不要再为难她了,那伙人这才散去。 素音牵过依然懵懂的步云夕,将她安置在床榻前,取过喜帕盖她头上,“从现在起,我便喊你王妃了。” 喜帕垂落,眼前一黑,步云夕才猛地惊醒,这都哪儿跟哪儿?她明明是为了逃婚,才从焉支山跑到长安的,怎么转头就莫名其妙和别的男子拜堂成亲了? 她揭起喜帕,一把攥住素音的袖子,只觉脑子里一团乱麻,太多问题想问,然而冲口而出的却是,“等等,万一他要跟我洞房怎么办?” 素音抽出袖子,重新替她盖上喜帕,小声道:“你想多了。” “什么意思?他身患隐疾?还是……喜欢男人?”她还要再问,门已吱吖一声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步云夕赶紧把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听到素音朝那人见礼,随后那人用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道:“你就是素音?今日真是难为你了,幸好有你拼命护着王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忠心可嘉,忠勇侯府的人,果然不一般。” 素音没料到他会称赞自己,怔了一下才道:“王爷谬赞,这是奴婢应该的。” 素音退下,房中只剩下两人。步云夕心中有些忐忑,担心自己这个赝品会露馅,毕竟素音一家大小十多口人的性命全押在她身上。 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响,似是烛火的跳跃声,随即那人缓步靠近,在她面前站定,离得如此近,她闻到一股馥郁的熏香,喜帕被轻轻揭起,她的心也随之跳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想看看这个靖王究竟长什么样,刚成亲便死了老婆,也是倒霉催的。 不料眼前只有一团黑。 步云夕眨了两下眼,还是漆黑一团,只依稀看到一个黑影杵在自己面前,她终于意识到刚才这个男子把灯吹熄了。 第3章 这种以退为进的拙劣技巧,…… 黑灯瞎火的,别是有什么不轨意图,步云夕下意识地把双手护在胸前。 “王妃可安好?今日那场祸事来得突然,让你受惊了。”那人的声音依旧让人如沐春风,透着诚恳的关切。 “还好,些许惊吓,不妨事。”步云夕定了定心神,因担心步二叔他们,于是问道:“今日那场动乱后来如何了?都死了些什么人?捉到人了吗?” 靖王轻叹一声,“死伤足有百多人,多是看热闹的百姓互相践踏所致,真是无妄之灾。对了,王妃从肃州带过来的人,今日死伤不少,我已命人好好抚恤,另调了些了人手过来,都是府里有经验的人,你先将就用着,不够或觉得不合适我再另行安排。” 死伤那么多人,步云夕有些恻然,也不知步二叔他们如何了,不过凭他们的身手,应能全身而退。此时她的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眼前男子的轮廓清晰了些,身姿挺拔修长,面容却仍模糊。 靖王又歉疚地道:“大喜的日子,却让王妃担惊受怕了一天,还好你没受伤,不然本王实在难辞其咎。对了,明儿一早还要进宫给母妃请安……” “进宫?”步云夕吓了一跳,刚才素音可没提这一茬。 “母妃自十六岁进宫,至今二十多年,一直没回过肃州,偶尔肃州老家的人进京,才难得见上一面。如今王妃到了长安,母妃心中甚慰,宫中生活清苦,还请王妃以后多进宫陪伴母妃。” 步云夕敷衍道:“应该的应该的。” 靖王轻笑一声,心情似是不错,“那王妃不如……早些歇息?” 他的身形才一动,步云夕腾地站了起身,“且慢!我可不会与你洞房!” 房中的空气似一下子凝固,靖王刚抬起的手僵硬地举在半空。 步云夕觉得这会自己应该摆出一个高姿态来,于是挺了挺胸,正想说“我要休息,你可以退下了”,然而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几声。 尴尬…… 好半晌,靖王似乎轻轻哼了一声,两手负在背后,悠悠道:“看来王妃是饿惨了,也是王本疏忽,只顾自己在宴席上吃喝,忘了王妃辛苦了一天。” 他缓步走出门外,命人给王妃送吃的来,吩咐完便走了。 靖王才走,素音便进来了,看到屋里黑灯瞎火,忙把烛台重新点燃,奇道:“谁把灯吹熄了?”灯一亮,又看到桌上喜秤、酒壶杯盏等物仍整齐地摆在原位,更加奇怪了,“怎么连合卺酒都没喝?” 步云夕正因刚才自己的肚子丢了脸而耿耿于怀,哼了一声道:“怕不是长得太寒碜,不好意思见人。” 素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定是刚才没亮灯,所以你才这么想,靖王的姿容可是冠绝长安的,不知多少权贵家的千金小姐倾慕不已。” 步云夕嗤了一声,论姿容,世上没有谁可以和玉书哥哥媲美,“对了,刚才那人说明儿一早要进宫见他娘亲,这可怎么整?” 素音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是早就料到的,“无妨,裴太妃又不知道裴姑娘长什么样,只要你行止得当,她是不会怀疑的。” 步云夕奇道:“那难道除了你,就没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