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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了?江翰墨皱起眉头打开门,外面的风雪一下子扑了进来,他愣在了原地。只见院落里,一匹雪白的骏马扑腾着宽大的羽翼,它的身后拉着一辆雕刻华美无比的金丝楠木马车。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拉着那马的缰绳,墨发上落满白雪。陈延昭目光投向了他,冲他笑了一下,“你这马车,可叫我好找。”江翰墨情不自禁,冲上去抱住了他。陈延昭伸手搂住他,“喜欢吗?”“嗯。”魔尊解下自己的黑色狐裘裹在他身上,笑着低头凑到他耳边问他:“想我了吗?”江翰墨的耳朵红了,“......嗯。”作者有话要说:注1:题目: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唐·白居易注2:紫茎兮文波,红莲兮芰荷。绿房兮翠盖,素实兮黄螺。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南北朝萧绎的注3: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水覆空翠色,花开冷红颜。路人一何幸,相逢在此间。蒙君赠莲藕,藕心千丝繁。蒙君赠莲实,其心苦如煎。——南华帝子第70章魔尊写于大战前夕(番外)翰墨:展信安。待你看这封信时,我已不知命魂何处,兴许游离天地,兴许辗转轮回。但想到你已与婉雅重聚,天伦乐事,便聊以慰我。近些时候,往事常上心头。你我初见,我记忆犹新。我本在那时就该是个亡命鬼了,是你把我从痛苦和死亡里拉了回来。你定然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心头是怎样从未有过的欢喜和悸动。枯木逢春,鲋鱼逢水,而我陈延昭逢你江翰墨。人间至乐大抵如此。心一动便是一百五十多年的日夜不停。我说过至死方休,一语成谶。那一年,我送你到天竺宗下,分别在即,我想,哪怕只是一小次的分别,都是这么难。何如永别呢?拿得起当真放得下吗?我不知说什么,我却是不舍同你告别。我想带你回天魔宫,是我唐突了,那里乌烟瘴气怎配得上你。我活得太血腥太残忍了,但我不允许一尘一叶沾你半分。马踏流霞可真是你给我出的大难题。金丝楠木虽是稀有但总是能凑出来那么一辆。至于生翅膀的白马——云中兽,来给你拉马车,你可真是异想天开。我踏遍河山才找到这传说早已绝迹的云中兽幼崽,驯养半年有余,才有了马踏流霞,赔了你东西,我才敢来见你。想来过程真是啼笑皆非。所幸你欢喜了很多年,我便甘之如饴。我这一生,五百年漫漫,一分漂泊,一分残酷,一分误解,余下的七分,全是你。五十年来,我莫不是日夜思念,奈何心底终是有愧于你,怕你见我引旧年伤事,更怕祸事缠你,遂极力克制。我蒙受陷害,为世所不容,苟活虹霞,不见天日。仙门之人本无需睡眠,我却只想昏睡终日,寄情于梦中。因为在梦里我才能见你。但多少次午夜梦回,惊觉你已不在我的身旁。又是更深的萧索。我活得惶惶恐恐、不成人样,天道就连美梦也吝啬于我。很多时候,梦里仍是血海漫天,世人皆背我,你也不肯看我一眼。那些提心吊胆的同门厮杀、那些难以解释的误会、那些不宣于口的苦衷,我皆可付之一笑,但你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叹却总是牵我心肠。古来万事都大不过一个你。我曾经以为,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会站在我的身旁。如此这般,纵然世人皆弃我,我亦可无所畏惧。但那一天,你没有。天地无垠,可失了你,我便一无所有。但是我恨不起来。万事皆有苦衷。我从未怪你。我常想你是否也在念我?或是恨我?思也罢,恨也好。想到你亦是被情愫折磨,我便更是痛苦。我自知世人必不可容我。我不忍让你再受折磨,遂费五十年之心血,得忘情丹。此生忘情,此生大幸。今日我料及身殒,过去种种皆上心头,竟是舍不下你,遂想一舒衷肠,给自己一个交代。若有幸得你一观此书,想来“忘情”之故你心底亦无波澜,这样我便可放心畅谈。若无此幸,那便是你之幸。从此在你心中,世间不再有我这号人,可了却红尘,再无牵挂。时令正是盛夏,画堂春的荷花该又是燃了满池。多想带你去看看。陈延昭江翰墨正在收拾东西,看见自己衣橱里有一件不属于他的黑色狐裘披风,满心疑惑地拿了出来,“这是谁的?”他一抖,竟然从里面滑出一封信来。他捡起来一看,“陈延昭书”。陈延昭是谁?江翰墨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这号人来,寒云深好像提过?算了算了,肯定是负责洗衣的弟子挂错了,看别人的信可不好。他把信放了回去。改天让弟子来处理。盛夏的天空万里无云,去画堂春看荷花正好。江翰墨收拾好东西,高高兴兴地出去了。夏日的风吹到脸上,却有些凉。——完。第71章走马一日跨尽三界众神有事一般是在仙帝的凌霄殿里找不到仙帝的,要去星君的三垣殿。故而三垣殿时常门庭若市。君向若不止一次想把寒云深赶出去,寒云深也不止一次表示自己不想当仙帝,让他禅位给别人。对此,君向若回答他:“滚。”这一天,寒云深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仙家奏折。他一个浪迹过江湖的游子,凤歌笑孔丘,仗剑倚天,去留无意。何曾希冀过位列王侯将相,案牍劳身,没想到这位列仙班之后还“劳”上了。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注1)可惜事已至此,在其位谋其职。寒云深随手摸了一本奏折——是主管人间大海的沧浪神君写的工作汇报。看得出来沧浪神君文采斐然,学贯古今。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写了有十页。先祝贺新仙帝即位,各种祝福词五花八门,绝不重样,以至于寒云深看到“早生贵子”时挑了挑眉。接着,狠狠地吹了一通彩虹屁,从“胜尧、舜、禹不知其几何”写到“秦皇汉武愧叹弗如”再到“太宗贞观之胜况不过尔尔”,将人界皇帝臧否了个遍,实在没有写的了,甚至来了一句“元始仙帝含笑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