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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淙暗自抱怨晏江何没有人性,行动上便要“报复”回来。怎么总是他动不动就想入非非?这不公平。“你干什么?”晏江何一把扣住了张淙解他腰带的手,“快来不及了。今天汤福星结婚,你不是伴郎吗?咱得早点到场。”张淙这种浑犊子,卖兄弟自然不用眨眼,他是见色忘义的典型。张淙不答应:“我不。”晏江何闷声笑了下,捏过张淙的下巴,将人脸儿转过来正眼瞅着:“张淙淙,你多大了?还撒娇。”张淙皱了下眉头,又说:“不。”张淙怨幽幽地盯着晏江何。晏江何眉梢动了动,被他看得喉咙眼儿痒痒。晏江何又玩起花哨,说话的时候,嘴里仿佛咬了一枝香艳的红玫瑰:“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目不转睛地看着你吗?”晏江何继续口吐芬芳,张淙听见这老流氓倒打一耙:“因为你直勾勾站在那,好像在邀请我,要我将你刚穿好的西装扒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晏江何此生无缘体会。张淙这一身西装最后也的确是扒了重穿,作为伴郎,张淙也不负众望,携家带口地去晚了。汤福星本来想批评张淙两句,但他还没等开口讲上十个字,张淙便从兜里掏出一块喜糖,糖是他两分钟前从桌子上顺的。张淙将糖纸剥开,塞进汤福星手里:“等会儿上台别紧张。”汤福星立马忘了要怪罪张淙这码事。他被捣准了xue,将糖扔进嘴里,还得哆嗦两下憨嘴皮子:“我真的紧张,妈呀妈呀妈呀,我可太紧张了,我要有老婆了,妈呀!”张淙面无表情:“加油。”晏江何:“......”一旁坐着的亲妈于阿姨:“......”就瞧瞧现在的年轻人,没出息到家,一个个全是稀松二五眼的完蛋废饼,不中用得很。汤福星也确实是不中用。这胖子为了这场婚礼,两个月以前就开始减肥。人是瘦了,统计下来总共掉了十八斤六两猪rou。他结个婚堪称脱胎换骨。人瘦下来穿衣服精神,脸部轮廓甚至都能用rou眼抠明白了。除了眼睛小点儿,其他地方尚且算标致,横竖都能看出是个体面人。张淙曾经对着饿倒在沙发上,捂住肚皮唉声叹气的汤福星问过:“你遭这么大罪减肥,至于吗?”汤福星义正言辞:“婚礼那天,我要给我媳妇最好的我,我要让她看看,她嫁的好,她的男人有多么英姿飒爽。”张淙当时膈应得白眼都翻不动,好悬没掰断厕所水管子,对着这完蛋陀螺抽一曲旋转华尔兹。而这天正八经来了,汤福星也真的挺“英姿飒爽”的。张淙看见这傻孙子杵在台上,手里端着个麦克风,涕泗横流:“感谢大家,感谢我妈,感谢我老婆。”汤福星哽咽:“我永远爱你们,我永远爱我妈,我永远爱我老婆。”他一顿胡咧咧狗屁不响,真情实感浇灌太多,孕育出了一股子无可救药的蠢气,招得台下一片哄笑。于阿姨在下头望着亲儿亲儿媳,眼泛泪光,又一个劲儿地想抽嘴角。“对不起,我激动了。”汤福星摆摆手,掩面。他身边站的新娘凑过去,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这时候主持人开金口,请新郎亲吻新娘。汤福星胳膊一抡,挥舞麦克风,大声嚎了一嗓门儿:“老婆我爱你!”他说完,转头捧住自己媳妇,“吧唧”亲了一口。台下的人都笑得肚子疼。有温柔摇摆的灯光,还有吵杂却愉悦的音乐。这就是“结婚”。张淙侧过头,看见晏江何笑出了一排皓齿。张淙忽然想:“如果不是我,晏江何也会拥有这样的婚礼。”——亲朋好友都坐在下面,能收一沓红彤彤的红包。四周一圈,满满的欢声笑语,洋洋洒洒。晏江何会亲吻一个美丽的女人。但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张淙一辈子都不会让它们发生。某种程度上,晏江何会不会觉得亏?晏涛和周平楠会不会觉得亏?“在想什么?”晏江何突然扭脸,凑到张淙耳边问了一句。张淙摇摇头,朝晏江何淡淡地笑了一下。晏江何愣了下,他看了张淙几秒,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个虾仁塞进张淙嘴里。张淙:“......”等一顿饭吃完,汤福星那可怜见的酒量果然招架不住,新郎自我陶醉,喝得五迷三道。最后还是张淙半拖半扛将他扔去车上。“嫂子,交给你了。”张淙对车里的女人说。“好,麻烦了。”女人笑笑,揽过汤福星的头,放在自己腿上枕好。张淙关上车门,转身看见晏江何站在一边等他。晏江何脚下踩着一堆红色的玫瑰花瓣,还有鞭炮渣滓。汤福星为了营造浪漫氛围,一场婚礼浪费了不少红玫瑰。张淙走过来,跟晏江何一起走向自家的路虎。晏江何侧头去瞄张淙的侧脸,总觉得这小子或许在寻思点儿什么。张淙心思深,晏江何一直摸不到底,但扔进“婚礼”这种背景环境里,他还是能琢磨出些东西来,虽然不知道是否准确,但晏江何惯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只会按照自己的脑子做事。就见晏江何伸手弹了下张淙袖子上的一颗机械袖扣,话说出口/活像在问“今晚吃火锅吗?”晏江何轻描淡写地问张淙:“想结婚吗?”“什么?”张淙吓得道儿都走不动了,他瞪着晏江何,瞪了会儿脸色突然唰得一下变了,“你什么意思?”“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晏江何端量着张淙瞅了瞅,想通了。——大概是他话里语焉不详,让张淙误会了些什么。晏江何四处扫过两眼,周围走过的人也不少,但他懒得在乎了。晏江何伸手摸两下张淙的脸:“我没说清楚,我再重问一遍。”晏江何忽然非常认真正经地带全了主谓宾:“你想跟我结婚吗?”张淙的瞳孔瞬间颤了颤。他使劲儿薅住晏江何的手腕,将人往车里拖。晏江何知道张淙犯病了,便老老实实跟在他后头由着他拽。张淙将晏江何塞进副驾驶,自己上了驾驶座,随后“咣当”一声甩上门,他沉默了片刻,语气低沉地问:“你说什么?你说真的?”晏江何靠在椅背上笑了笑,歪头看张淙:“国内是不行了。等签证办下来,我可以跟医院请个长假,我们去国外。”晏江何:“你想去哪?美国?荷兰?冰岛好像也行,还挺美的,就是有点冷。手续的复杂程度也有分别,我们可以回去研究一下,看哪里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