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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眼睛看晏江何:“我打你干什么?打你有用?你三十了,又不是十三。”晏涛叹气:“再说,就算你十三,打你也没什么用。”晏江何说不出话来。晏涛伸手摸了下桌上的茶壶,茶水早就已经冷了:“你妈没事,哭累了,躺会儿。晏来财在屋里陪她呢。”晏江何站起身,拿过茶壶,去厨房重新烧了一壶热水,又泡了一壶新茶回来。茶香味慢慢散发出来。父子俩一阵沉默,晏涛突然问:“你真的想清楚了?”晏江何倒茶的手一顿,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倒好一杯。“别看你妈有时候嘴上催你。”晏涛说,“但我们都没真的要逼你赶紧结婚。更不会逼你要孩子。”晏涛:“我在医院干了一辈子,你妈也陪了我三十多年。我们早就看明白,想明白了。”晏涛:“人这一辈子就那么回事。谁都逃不过生老病死,活得让自己高兴最重要。”“江何。”晏涛掏心窝子道,“你不是为我们活的,你有选择的权力。我们也一直都愿意尊重你。但是全天下没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晏涛没说下去,一些词语,对他来讲真的很难出口。晏江何那眼睛也不知是太尖,还是太不抓色,都这会儿了,他竟然还有功夫去看晏涛鬓角的白发:“我知道。”“你不知道。不当父母不知道父母心,你知道的太少了。”晏涛摆摆手,“我就问你。”晏涛似乎有所希求地问:“你真的不能改了?”晏江何心窝处被翻来覆去抽着软鞭子,他轻声反问晏涛:“爸,我就看上他了,要怎么改啊?”“你......”晏涛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深深倒一口气,后背又靠回沙发上,许久才又说,“你走这条路,你......”晏涛语重心长道:“江何,很多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的。我和你妈生你气,其实更是担心你。你这么做,值得吗?”“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晏江何将先前倒好的茶推去晏涛那边,“我也没什么容易困难可想。这是事实。”——这是事实,已经敲定了的事实。它是真实的。仅此而已。晏涛看着晏江何推过来的茶杯,始终没有抬手拿起来喝。他心累得够呛,不得不打发晏江何滚蛋:“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下乡。先回去吧。”晏江何也知道没什么可说的了。爹妈没被他气出什么身体上的好歹,他就放心了。其他的他不怕。要是周平楠还想揍他,那更好,鞋拔子不结实,晏江何就去买铁棍子,亲手递给周平楠随她乱炖。只要周平楠打得动,就好。“回去吧。”晏涛继续赶人,“你妈那边你放心,有我呢。你自己也再好好想想,你再深思熟虑几遍。”晏江何很难不感到震动。他能从晏涛的话里听出些东西。像“再深思熟虑”这种说法,此时此刻能从晏涛嘴里说出来,已经最温柔不过。——晏涛知道,晏江何能张这个口,到底有多难。晏江何闭了闭眼,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嗯。”晏涛还是坐着没动。晏江何低头去看茶几上的那杯茶,估摸是没人喝了。不仅是这一杯,旁边那一整壶应该都逃不过再冷透一次的宿命。今天这半下午,还真是浪费了不少茶叶。晏涛那盒铁观音是年前专门去买的优质货,晏涛且喜欢着。晏江何走出家门,开车上路,打开自己家门,脱下衣服,给晏美瞳换猫砂,倒猫粮,全程按部就班。他进卫生间洗了个澡,等出来,外头的天居然都黑了。晏江何划拉手机外卖,挑挑拣拣看了一圈儿图片,没觉得哪份菜色对自个儿胃口,于是作罢。他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被晏美瞳蹭了一裤子白毛,最后拿起手机给周平楠打了个电话。电话没几声就接通了,但不是周平楠,是晏涛接的:“江何。”“爸,我还是不放心,再问一遍,我妈没事吧?”晏江何说。“没事。你怎么啰嗦了?”晏涛总叹气,“行了先不说了。这事等你从乡下回来再说。我去给你妈做碗粥喝,她一闹脾气就不肯做饭。”晏江何总算勉强笑了一下:“好。”晏江何挂了电话,走进卧室,他将手机往枕头边一扔,窗帘拉严实。闹过半天实在太累,晏江何rou酸皮疼,索性上床闷头睡觉。晏江何也没想到他这么能睡,他本来就想眯一会儿解解乏,结果竟一觉睡到了夜晚十一点多。晏江何跟被鬼压床了似的,醒过来坐床上犯懵。大脑昏胀胀的,头发丝都跟着发酸。晏江何缓了会儿,去洗一把脸,又灌一杯水,总算舒坦了些。他一只手捞起晏美瞳回屋,另一只手拿过手机,惊讶地发现上面有一条消息和一个未接来电。都是张淙。他竟然没听见电话响?这觉睡得闷,活妥儿一头猪。电话是九点多打的。消息是十点半发来的:“还没下班?”晏江何叹口气,扔晏美瞳去床上,坐下来回复:“下班了,刚才睡着了,没听见电话。”晏江何没数,反正他一条消息发过去几秒钟不到,张淙便一个视频申请进来了。那速度像通灵了似的。晏江何:“......”晏江何啧了一声,伸手搓了搓自己脸上的创可贴,为难地自言自语:“这臭小子怎么这么黏糊。失策了,早知道昨天只打电话,不和他视频了。”“你太贤惠了。”晏江何琢磨了一下,他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不接张淙的视频。这会儿他若是刻意不去接,按照张淙那鳖犊子/cao/性,也许要更麻烦。于是晏江何只好用手指戳通了视频。他或许真的是太了解张淙,连接通后张淙说的第一句话,都跟他想的一字不差:“你脸怎么了?”晏江何撇了撇嘴,心道:“我就知道。”表面上他却撒谎不掉皮,熊张淙:“我今天在医院,一不小心划了一下。”“划哪儿了?”张淙皱上眉头,刨根问底,“严重吗?疼不疼?”晏江何一时间接不上茬,编不明白物件给自己划脸,只能烦躁地打掩饰:“就贴个创可贴能严重到哪去?不疼,我又不是细皮嫩rou的小姑娘。”张淙被他堵得顿了顿,接着轻声问:“哥,你今天是不是很累?”晏江何瞪着张淙那对关切的眼神,一腔心虚光荣地油然而生。他清了清嗓子,不太自在地说:“没事,不累。”张淙并不信他的鬼话:“但我从没见你一下班回家就躺床上睡着。你几点回来的?晚饭是不是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