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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淙这反应就乐了,“我一看这个手机壳就想到你,立马就买了。”“啊?”张淙不能接受这个说法。而晏江何继续各样他,万分愉快:“成天小尾巴翘得老高,撅屁股找抽。不就是你么。”张淙:“……”张淙没说话。他又捏两下手机壳上的塑胶耳朵,然后给套上了。这直接导致,张淙去宠天下找汤福星的时候,汤福星瞪着张淙的手机,震惊得满脸肥rou直哆嗦。过年早,学生放假也早,汤福星刚放寒假,张淙就去宠天下找了他一趟,不为别的,这胖子娇弱的心灵需要安抚。刘恩鸣那件事之后汤福星陆续找过张淙两次,张淙心里烦,又得去Azure打工,便没太搭理他。今儿个他专门拎了一袋薯片去宠天下串门。此刻在汤福星屋里,张淙刚刚回完晏江何一条信息。告诉他自己等下要去Azure,晚一些才能回去。“你那手机壳,什么玩意?”汤福星那饼铛大脸懵了。张淙看了眼手机壳,面无表情道:“晏江何买的。”汤福星砸舌头:“晏大哥还挺有情/趣。”“……”张淙手一顿,把手机揣回兜里,“你不会用词就别用,情/趣不是这么用的。学渣。”汤福星:“……”“对了。”汤福星的表情放下来,“那件事……听说元旦前,黄亮上体育课的时候棉衣被扔进了水槽里。估计也是刘恩鸣干的鳖蛋事。不过你这么一闹,黄亮也不敢再怎么样了。”刘恩鸣还真是怂到只能玩些过家家的东西。汤福星犹豫了一下:“你一直不见人,现在学校里都传你要转学。”“转学?”张淙愣了愣。“是啊。据说是。”汤福星看着他,“你不知道?是不是晏大哥想给你转学啊?”张淙垂下眼睛,手抄在兜里捏手机壳的狗耳朵:“可能吧。随便。”汤福星意外了:“你这么听他的?他让你转就转?这不像你啊。”张淙心肝儿猛地在皮下滚出个颠簸,他吐一口气,轻声道:“闭嘴。”汤福星立马闭嘴。他能感觉到张淙身上在发生某种变化。最明显的就是,他一开始和晏江何的各种不对付,现在完全看不到了。汤福星觉得这是个好事。他拿张淙当朋友,但有时候也控制不住会怕张淙。汤福星是真的怕。他仍记得那把刀子划破自己指尖的锋利,一瞬间就见了血。他怕张淙就那么疯了,就那么过线。如果晏江何能收拾得住张淙,那定然是个好事。张淙从宠天下出来,随便找个地方吃了口饭,就去了Azure。钟甯这种散漫老板搁商场上实在难见。他也就是暴发户不差钱,临近年关还有几天,钟甯却准备提前关了Azure。今儿个是Azure年前最后一天开门。说是开门,其实也不挂营业牌子,要干的活只有一个——大扫除。大扫除一直进行到傍晚才结束。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张淙提着一包垃圾,要去后面扔垃圾桶。他贴靠墙边走,还没等转过拐角,就听见了钟甯的声音。钟甯急促地喊着:“你干什么?你喝了多少?疯了啊,你放开我!”张淙皱起眉,下一秒立马拔腿往前跑。他转过墙角,瞧见了自己要扔垃圾的目标垃圾桶,也瞧见了……张淙猛地刹在原地,脚底板动弹不得。淡色的黑暗从天而至,依在墙壁上。一盏昏黄的孤独路灯,影影绰绰地扩散光晕。隔着一个……垃圾桶。张淙看见钟甯被一个男人狠劲儿推到墙上。“嘶……你他妈……”钟老板还没骂完整,嘴唇就被对方堵上了。——钟甯被一个男人,吻了。两个男人。张淙杵在原地,眼睛瞪着一眨不眨。钟甯起初还会推对方两下,但他渐渐就搁那里不动了。最后,一个吻结束,那男人歪过头,将脑袋埋进了钟甯的颈窝。张淙没出声,他轻悄悄转过身,像一个做了亏心事的鬼。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亏在什么地方。张淙够不上那么高的道德线,撞破别人的秘密并不会让他不好意思。可他现在胸腔里万分空旷,来回咣当着冷空气,撑得肋骨要断裂。有什么东西,挣扎着即将破开迷雾,从那团冷空气里冒尖儿扎出来。可那是什么呢?它完全没有形体,张淙根本抓不住。张淙拎着垃圾绕出去半条街,终于又找见了一个垃圾桶,他抡胳膊一摔,将垃圾狠狠掼进垃圾桶里。杨大姐腊月二十九当天回的农村老家。她帮着张淙把冯老家里外收拾了一通才走。张淙认为,没有什么活儿比大扫除更累。他这会儿腰胳膊都酸,正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一袋糖饼撒癔症。晏江何最近特别喜欢买糖饼。冯老连个饼渣子也吞不下去,看饼估计都看不清。他还非要买。闹得张淙成天到晚啃糖饼。或许是被晏江何一打一打糖饼给喂的,张淙这段时间长了点rou。张淙拎起一个糖饼放在嘴边咬,慢慢嘬着冷掉的红糖吃,糊了一嘴甜腻。这时候冯老在屋里叫唤他。张淙只得把饼放下,推门进屋:“怎么了?”“拿点冰块来。”冯老撑着床,费半天劲才爬起来。张淙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去翻冰箱。晏江何之前拿来的吗啡依旧在,只是从来没有出过冰箱门。张淙顿了顿,又从下面掏出一盒冰块。冯老最近嗑上冰块了。就是冰块,硬邦邦的那种小块,他那磕碜牙连一口糖饼都撕不利索,却能把冰块嚼得咔嚓响,也是神了。张淙捣好几块碎冰,拿碗装上带进屋子。冯老接过就仰头灌,嘴里咬出响动。张淙听得耳朵痒。他扭脸撇一眼窗外,外面冷风刮着,秃树杈子来回扭摆。张淙琢磨不明白。老头肚皮底下长的那些个抢命的玩意是带火吗?他这扩散的不是癌细胞,是滚热的火,能烧得五脏俱焚的火。这老东西苟延残喘的时候,从没想过委曲求全,偏偏病得无比火热,折磨得铿锵作响。冯老咽下一碗冰块,抹完嘴,嘶哑着喝出一声。张淙过去接过碗,他又缓缓躺下了。“你少吃点冰,大冷天的。”张淙皱起眉。总觉得冯老这冰块吃得吓人。“吃了舒服,不然肚子里火辣辣的疼。”冯老朝他苍老地笑笑,“没事,明天三十了吧,照例包点饺子吃,想吃白菜的。”这话说得像他能吃下几个一样,指使人倒是挺溜道。张淙定定地看着他:“哦。”他给冯老盖上被子,扭身出去。又搁厅里站了半天,才摸出手机给晏江何发消息,让他过来捎上一小袋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