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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我多看着他点儿,你吃得住他。我还真没怎么见过,这孩子像今天这么笑呢。”“嗯。”晏江何抬手给冯老倒了杯水,他的掌心在塑料杯壁上握了握,把杯子递了过去,“慢点儿,有点烫。”不能这么给张淙定性晏江何从冯老的病房出去,先回自己诊室摸了银行卡。他去了一楼大厅,找收款的工作人员查了账。一看晏江何是院里人,账单没费什么劲儿就给他打了一份。张淙是昨天给冯老交的钱。晏江何伸手弹了一下账单,在脑子里琢磨了一下,还是递出银行卡,又给冯老交了一礼拜的钱。他自然明白冯老是毫无办法。但张淙那钱来的不明不白,晏江何思考一通实在是无果,只怕反了秧子。冯老说张淙做不出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晏江何不信,也信。他是真的看见了张淙准备偷钱,但他也确实没看见张淙真的偷钱,所以他不能就这么直接给张淙定性。毕竟他不知道,如果他不伸手阻止那么一下,张淙会不会真正把手放进别人的口袋,还是会在最后关头收回去。“不好的想法”是个人被逼急了都会有,但是这不等于就撕破了那层底线真的去做,更不等于曾经做过。“打算”这个玩意儿,其实挺模棱的,它从某种架构上,很难用来衡量人心的善恶,太仓促了。而且,就刚才晏江何试探着问张淙的时候,张淙的反应,让晏江何觉得挺有意思的。至于打架,十七八的毛小子,打架太正常了,都是一言不合揭竿起义的年纪,只要是明目张胆没有阴招的“约架”,下手又有个分寸,晏江何觉得还算无伤大雅,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胚子,三观正不到哪去。可张淙…...晏江何啧了一声,想着今天下班之前再去看老头一次,顺便问问老头张淙在哪个高中念书。张淙从医院出来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直接回学校。他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儿。晏江何借他的这件衣服真的很暖和,还是个长款,能直接包住半截大腿。他下/身就一件薄薄的校服裤子耍着单,里边儿什么东西都没有,这衣服一包,还真的暖和不少,尤其是大腿根往上。张淙下意识把下巴往领子里钻了钻,鼻尖竟然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不是那种淡花香,倒是有些肃远。被冬风这么一吹透,让人联想到抖落白雪的苍劲雪松。也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洗衣液。张淙抬手把帽子扣上了,他慢慢走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上边的地方不远,也就绕两条街。张淙站在马路旁等红灯,抬眼看了看对面的一家小诊所。……傍晚的时候,张淙回了一趟学校,不为别的,他就是想拿一下今儿个的作业,上午上课的时候听物理老师说过一嘴,好像是有额外的卷子来着。张淙专门踩着放学的点去,他这会儿烦得心肝肺都在皮下打鼓,神经很燥,谁都不爱搭理,拿上了卷子就想走。倒是黄亮一副壮士兮的德行,走过来大摇大摆往张淙兜里塞了一把钱。张淙抬头看了他一眼,脸木着没说话。“先给你,这周末就收拾刘恩鸣吧。”黄亮说,“最好吓死他!让他不敢再造次!对,你别暴露啊,不然可烦了。”“我不暴露他也可能猜到是你。”张淙说。“那不一定。”黄亮咧着嘴笑了,“就刘恩鸣那贱胚子,好多人看他不顺眼。”他眼珠子一转:“指不定谁收拾他呢。”张淙:“你这就把钱给我了?就不怕我收了钱不认账?”“不会。”黄亮手一摆,好像特别相信张淙,“我信你。”张淙缓缓点了点头,突然就有点儿无话可说,看来在这群找抽的玩意眼里,他张淙还真是挺“专业”的。黄亮看张淙点了头,转身就潇洒地走向后门口,邹姚站在那儿等他,小姑娘一脸的心惊胆战,那表情就像要死人了一样,娇柔又造作得很。张淙皱了下眉头,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衣服兜,里头有黄亮刚塞进去的钱。张淙的肩膀忍不住抖了一下,他手掌揉了一把胃。胃里一阵短促的痉挛。张淙也不知道他是最近胃不舒服,还是单纯觉得这些屁事恶心。估计是都有。黄亮活脱脱是个欠顿揍的完蛋货,就是他这么一耽搁,张淙走晚了那么几分钟,被班主任在走廊里堵了个正着。六中不算什么好学校,教学管理也一般,学生打架逃课什么的一般cao作都是找家长,可惜了张淙比较特殊,一般不起来。但是碍于张淙的成绩,和老师们对于“好”学生的惯性关照,尽管张淙奇葩到人神共愤,依旧经常被苦口婆心。张淙也是觉得有意思,他除了个分数以外,还有什么地方可圈点?但这里是学校,“分数”就是这么玄乎,要不怎么说“分分分小命根”呢。所有行为都混得黑不着边了,只要成绩金光闪烁,就是值得拯救的可塑之才,理由就是这么客观,这么单薄。只是,张淙每次被批评教育的时候,都觉得全身从里到外不对劲儿,毕竟听不听都没用,他烦的要死,跟身子栽土里,脖颈却耷拉着,还面朝蓝天一样,活埋都埋不安生。他也不知道自己烦个什么劲儿,最后只能归结于一点——他脾气太差,的确不是东西。理科二班班主任是个一米六出头的年轻女人,姓王,长着一张娃娃脸,蓬蓬短发,教化学的。她天生长这样,虽然块三十了,但看着很年轻,撑死只像二十五六。很明显她镇不住张淙这种祸害,但总是有这种老师,心里有个美好愿望,那就是所有的学生都有颗柔软的心,于是她精钻“怀柔政策”,就是什么东西都“怀”不出来而已。这会儿她扶了下眼镜,仰着头看张淙,柔声开口问:“张淙,你最近总逃课,是怎么回事?”“没事。”张淙看着她,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并不想跟这样的班主任过不去,他想了想,找了个理由:“做兼职去了。”其实也算正确,他可不就是做兼职么。“有什么困难赶紧跟老师说。”王老师皱了眉,一脸的担心,“张淙,你是个好孩子,你家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一些,有什么需要,千万要跟老师沟通,知道吗?”“…...嗯。”张淙专门侧着眼睛看了一下王老师眼镜片的厚度,怀疑她是不是瞎了,他是个“好孩子”?是个屁吧。“张淙。”王老师凑到他跟前,小声说,“你是不是缺钱?你爸…...你跟老师说,老师可以帮…...”“不缺。”张淙眯缝了一下眼睛,感受到一股火在他皮囊里乱窜,他勾起一边的